但他等了一阵子,派出去的两个人也不回来,反而是那五驾车子、赶车子的下人们狼狈地回府来了。
他们惊魂不定地向李元婴禀报,法曹陈蕃和典签崔简两位大人,让尚书令高峻给扣到高府的马棚里了!
而且陈蕃还当众吓得尿了裤子。
福王李元婴大惊失色,连忙问详情。回来的人说,他们在永宁坊装得好好的,也没什么纰漏,但三言两语就让人家识破了。
回来的人为了给自己搪塞,对福王道,“这次就不该让陈蕃大人前去,因为他在泉州也吓破过胆呀!”
事情复杂了!
李元婴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本来他只想以亲王的身份给高峻来一个下马威,让他小尝一下福王的苦头也就成了。
但这次,自己的两名王官被尚书令给扣下了,总得捞出来吧?
不然的话,陈蕃的夫人还好打发,但崔简的夫人郑曼那儿还是个麻烦,李元婴可是真怕这个母老虎了。
真要是再像上次那样、让她举着鞋底子、满院子的追着一位王爷撒泼,你说堂堂的亲王能跟她一般见识?
这还在其次,万一闹的再大些,让翠微宫皇兄知道了,可就不是一时能够应对的。
因为此事被皇兄申斥几句也行,就怕尚书令那里不放过,陛下若是追究起他擅离封地、无诏入京之事,那么杀一儆百、免了他的封爵也是极有可能的。
为今之计,只有先派人到永宁坊,去打探一下被扣到高府的这两人下落,而王爷自己是不便屈尊前去的,
“去个人到永宁坊,拿本王的名刺提人,这还了得!尚书令又如何?敢扣本王的王官!”
很快,去的人就回来了,人没有捞出来。
李元婴先看他的脖子、脸,屁股上也没脚印子,没有鼻青脸肿,就是说永宁坊还算客气。王爷问,“怎么回事?”
“王爷,是高府大管家高白……二夫人雪莲出面,她连门都没让我们进,说高大人不在府上、去衙门里了。高白也去西州送人,而府上都是女眷不便接待,她让我们晚上、等尚书令回府后再去个人问问。”
李元婴让人不软不硬地驳回来,坐卧不宁地等到晚上,再派个人去问。
去的人回来说,还是高府大管家的二夫人出面,尚书令不知道福王的人去府上,因而晚上与朋友在府外喝酒,回来已醉的人事不知,不能见客。
“算了。”李元婴泄了气,“不用去了,这条路行不通。”
尚书令后劲绵绵,也不来硬的,但李元婴知道,这次自己是碰到棉花上了,无处着力。
此时这个亲王的身份仿佛就变成了累缀,迁延一天就难受一天。福州不能这么回去,不回去的话,早晚翠微宫会问到他头上来。
晚上,李元婴连饭也没心事吃,心烦意乱。
而此时,府中的人来回禀:英国公李士勣、新任雷州刺史李志恩到访。
李元婴连忙叫“请”,将两人迎了进来。
英国公还是老样子,但嘴头儿上顶着只大水泡,水泡周围已晕染得一片淤红浮肿,显得上嘴唇都有点歪了。
而李志恩有点垂头丧气。
英国公问,“王爷这是怎么了?有圣诏召见正该是意气风发啊,陛下在此时要见你,下官以为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委任!”
李元婴不动声色,“国公因何有此一说?”
李士勣道,“陛下龙体欠安,一直都是太子监国。但近期朝中大事连连,陛下岂能放心得下?而王爷自获封之后,将滕州、福州哪一处不是治理得井井有条?”
李志恩也接着道,“谁说得好这回王爷不是回朝辅政?以亲王之尊、重回朝堂,王爷必有一番大的施展!”
李元婴暗道,让本王施展什么?!难道太极宫有麻雀成群?骚扰了后宫安宁?让我用弹弓去打一打?
他按捺着两位王官被押在永宁坊的焦虑,反问李志恩,“李大人不去雷州上任,怎么有这样的空闲到本王的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