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莺站起来挡住,“你往哪里走?还走得了吗?”
崔嫣冷笑道,“你不是心心惦惦地、一直想住到兵部尚书府来吗?这次就如你所愿!”
吕氏脸色苍白,问,“你们要干什么?”
谢金莲道,“干什么还用问?你逾制穿宫不敢回黔州,畏罪失了去向不说,还敢去东市招摇、跑上门来要债!今天总算见到你怎么能轻易放走?只好先留你住下,等黔州大人再派专人来接你!”
“我、我在长安有住处的,不必住在永宁坊!”吕氏道。
崔嫣不等她说完,大声吩咐道,“来人,请吕夫人到侧面院,到厨房边找一间门窗严谨的屋子住下,每天管饭也方便些!”
厅外,管家高白,菊儿带着两名健壮的仆妇应声而进。
吕氏后悔不该跑上门来要帐,若是让这些人将自己留在府上,那就再想走也走不了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两名仆妇走过来请她起身时,吕氏后悔没多带些人来。但马洇打死了也不敢来的,她脱口道,“只要不送我回黔州,那十六万五千钱,大不了我就不要了!”
“先等等!”
谢金莲抬手制止道,“此话当真?”
吕氏点头,“我是真不愿回黔州去呢,黔州有什么好……只要放过我,钱我就不想再要了!”
谢金莲眨着眼睛想了想,这就是她想要的。
平白的十几万大钱干什么不好,再说,只是两条狗在那里没里没面地厮咬,与永宁坊有什么干系便要掏这么多钱?简直就没这个道理!
吕氏吐口,她心满意足,打算答应让她离开,“那好,你写个字据……就写上‘永宁坊所欠十六万五千钱已收纥’!”
等吕氏写好了,签字按了手押,谢金莲拾起来仔细地看过,吹了吹收好,摆摆手道,“你可以……”
“姐姐慢着!”崔嫣道。
“还有什么事?”吕氏问,脸上惊疑不定的样子。
“事情到此,只是表明你可以不必居住在永宁坊,但你仍是高府的人,十月中旬马上即到,褚大人向黔州要人,黔州自然向永宁坊打听,你让我们怎么说?”
思晴说,“嫣妹妹说的在理,吕夫人你闯的祸真是不小,黔州的刺史大人总要给太子殿下、内侍省一个交待。”
李婉清道,“大人说不定正在黔州气得吐血,总要给你个合适的处置,不然,太子的吩咐没有回音,你要害死大人吗?你这么走了连个具体的住处也不留给我们,将来到哪里去找你呢?”
吕氏想了想,对这些人道,“反正回了黔州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我在黔州无亲无故,兴禄坊和永宁坊也不待见,这个我都晓得……我、我自请出门,从此与高府再无瓜葛总可以了吧!”
谢金莲、樊莺、崔嫣几个人不说话,朝吕氏呶呶嘴、示意她桌上的笔墨。
吕氏咬咬牙,重新拾起了笔。
她一边写一边回想黔州,从一个寡妇到黔州刺史的侧室,这其中漫长而曲折的经历,不是哪一个平凡的女子敢想的,但她就做到了!
如今,形势所然,不得不再将这一切抛却,吕氏也没什么可惜的。
因为这种身份上的蜕变再紧要,也远远比不上由都濡的穷僻小城、到长安繁华之地的极度跨越。
刺史有很多,甚至将军、国公、郡王、亲王也有不少,在长安一脚能踩到八个,而长安只有一个!
当她再度写好时,脸上稍带的惋惜之色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永宁坊的几位如夫人仔细看了看,谢金莲说,“吕夫人你可以走了,今后你住在哪里我们再也不会关心,而你自请出门的字据,我们会派人、专程赶往黔州交予刺史大人。”
崔嫣眼中隐隐地闪着泪光道,“我要在永宁坊摆个堂会,请个戏班,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算是对八月赛马的一个交待!”
吕氏一甩袖子出门,也没有一个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