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玉如悄声盘问他说,“可你凭什么就知道‘平康里’的规矩?”言外之意,她在暗示高峻到长安后,是不是也去过那里。
高峻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冲她摇摇头,因为卫国公府到了。
但柳玉如完全不满意他如此搪塞,再低声道,“先看病人,回去再问!”
卫国公看起来显得萎靡,人也枯瘦,两人进去时,他只能在家人的扶助下、坐在床上点点头以示欢迎,说话有气无力。
但他还是由衷地称赞了柳夫人几句,说柳夫人的到来,让他的病房都亮起来了,感觉自己并不是生无可恋。
柳玉如将山参呈上去,简单问候,然后从仆人手中接过药汤碗,再给高峻,高峻躬身喂李靖服用,一切显得亲切自然。
兵部尚书亲自端药喂服,李靖有些感动,两人初次见面、便说到了他的长子。
卫国公长子李德誉曾经官至从四品将作少监,因与李承乾友善而受到连坐流放岭南,其实他本身并无不法之事。
很快,卫国公便很快由不良情绪里挣扎出来,两人总得有些话说,而同为领过兵的人,彼此聊些战事是最好的选择。
他与高峻谈起西州,李大人竟然对高峻的那些战绩极为感兴趣,并谦虚地请他讲一讲临敌当时为何那样决策。
高峻哪敢托大,非要不说。
但卫国公非要听,“三百人敢深入乙吡咄陆部,而且歼敌五千余,并能全身而退,老夫也不敢轻易想!”
高峻只得说,“无非利用天时地利,想敌之所惧、料敌之必行、击敌之所短、……”
李靖接道,“攻敌之必救。”
高峻摇摇头道,“攻敌之必救……晚辈却不这么想。”
李靖当时便瞪大了眼睛问,怎么?这句话有错么?
高峻道,“没错,但敌之必救处,必然倾尽全力防护,我是不会轻易令手下去打铁的。敌方必救之处确是他的要害不假,但彼已知道,则攻之不易。”
“那该如何?”卫国公竟然在床上挺直了身子,眼睛也亮起来。
高峻道,“晚辈以为,敌之必救处,只该做绊敌之索、牵偶之绳。所谓奇奇得正,虚虚为实,勇怯因乎势、强弱在于形。水虽柔弱,但激水可以浮石,势也。草木可以皆兵,形也……”
李靖大呼,“真是妙,妙!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柳玉如吃惊地瞪起眼睛,不知道这位弱不禁风的卫国公,听了高峻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因何就变得这样兴奋。
但高峻却说,“国公战无不胜,晚辈一直想讨教。比如,关于地利之说,晚辈极是看重,但总觉着拿不住关键……”
卫国公见他说得诚恳,连忙让下人端来茶来,让他润一润喉咙,这才道:
“老夫所言只当基础,与高大人灵动随意、不拘一格之战法,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高峻道,“国公千万别这么说,国公身经百战未闻有失手。而我曾经被阿史那欲谷追得,恨不得跳河上房……”
柳玉如扑哧一笑,卫国公道,“柳夫人这一笑,简直倾国倾城,这个笑容便让老夫想到一人,几乎就有七、八分像。”
柳玉如道,“伯父说着兵法,怎么又到了我身上。”
李靖道,“拿刀动枪的真实目的,不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