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啊啊啊啊强烈反对,汪秋月娘家人和汪秋月一样刁滑,一直想占便宜,可她从没让他们如意过。自己落在他们手里,还不知道被怎么磋磨。
没人理会姜老太,也不知没看懂还是看懂了不理会。有人接手姜家祖孙这烫手山芋,大家便没了心理负担,纷纷离开姜家。
从这一天起,姜老太和姜天赐迎来了水深火热的苦日子,苦,真苦,从来没那么苦过。
薛舅妈可不会免费照顾祖孙俩,她是冲着姜家的鸡鸭蛋厨房里的米粮肉甚至钱来的。照顾当然会照顾下,不然没法和村里交代,但是想照顾多么精心那是不可能的,活着就行。
姜天赐自然要发少爷脾气,薛舅妈以前捧着他是想从他手里捞好处,现在?现在是姜天赐得看薛舅妈脸色过日子。姜天赐敢发脾气,薛舅妈就敢骂回去饿着他不给他换药。几回下来,姜天赐不敢横也横不起来了,见了薛舅妈就哆嗦。
难以接受落差的姜天赐整日以泪洗面,人都哭瘦一圈。
别说年轻的姜天赐接受不了落差,一大把年纪的姜老太也难以接受。
薛舅妈清理换洗哪有林婉娘频繁贴心,也不会像将姜明珠一样陪着她说话。
瘫痪的人脾气本来就差,姜老太更加。然而薛舅妈可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林婉娘和姜来弟。姜老太一骂人,薛舅妈就不给她换洗让她臭在那。几次下来,姜老太被制得服服帖帖,为了让日子好过一点还得赔着笑脸讨好薛舅妈。
祖孙俩在欺软怕硬这点上一脉相承,对着林婉娘姜来弟就肆意欺辱,对着薛舅妈就摇尾乞怜。可见,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苦不堪言的姜老太和姜天赐分外想念林婉娘,魂牵梦萦地想,抓心挠肝地念。
被他们想念着的林婉娘也在想念着他们,一想自己不在,婆婆和天赐可怎么办啊?
五内俱焚的林婉娘是日也哭夜也哭,稍有力气便痛哭哀求,被毒打一顿消停下,不到两天又开始哭喊不休,然后再被打一顿,再哭,如此循环。
弄得徐婆子也烦了,麻溜地卖了,卖给一个外省四十来岁的老光棍。
要不怎么说林婉娘是女主呢,她跪地哭求:“大哥,我是被我那不孝女卖了的。我家中上有瘫痪在床的婆母,下有严重烫伤的幼子,我大女儿也被那不孝女卖了,至今不知下落。大哥,你是个好人,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婆母和儿子需要我照顾,我大女儿等着我去救她,大哥,我求求你,我替我们全家求求你。”
说罢,用力磕头,磕地头破血流。
老光棍感动了,真的放了她:“赶紧回家去吧。”
林婉娘感激涕零:“大哥,你是个好人,婉娘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下辈子结草衔环报答您。”
感动的老光棍还给她准备了一点干粮。
得到自由后林婉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希望警察帮她寻找不知被卖到哪儿去的姜明珠。可在这混乱的世道好警察是凤毛麟角,林婉娘没能遇上,无钱打点的她只得到了敷衍了事,林婉娘哭求,被打了出去。
林婉娘这才不得不认清残酷的现实,警察靠不上,她只能靠自己,可她连经手人徐婆子住哪儿都不知道,一路她们都在车厢里。
林婉娘伤心欲绝地痛哭一场,只得暂且放下寻找姜明珠之事。家中还有瘫痪的婆母受伤的天赐,也不知道她不在这些日子,祖孙俩怎么样了?一想起来,林婉娘便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刻飞回去。
就这么的,林婉娘踏上了回家的路,干粮吃完了,她就挖野菜树皮,挖不到就乞讨,靠着一双脚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时隔两个多月,林婉娘终于站在了熟悉的姜家小院前。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小院内外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
近乡情怯的林婉娘立在门前,潸然泪下。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走开,臭叫花子,不许待在我家门口。”刚走出来的小男孩嫌恶地瞪着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林婉娘。
林婉娘愣住了,这小男孩她认得,是汪秋月大哥家的小儿子小柱子。
小柱子凶巴巴叉腰:“愣着干嘛,快走啊,我们家没饭。”
“小柱子,我是你婉娘姑姑。”林婉娘向前走。
小柱子呆了呆,盯着林婉娘使劲瞅,终于在那张面黄肌瘦的找到熟悉感,顿时大惊失色:“娘,林婉娘回来了!”那语气,跟狼来了差不多。
对汪大舅一家来说,的确是狼来了。
他们美名其曰照顾姜家祖孙,一家七口都住进了姜家。姜家的院子可是村里头一份,岂是汪大舅家那两间破茅草屋能比。以前他们七口人挤挤挨挨睡,现在一人一间屋子还有空的。不仅睡得宽敞了,吃得也满嘴都是油,鸡啊鸭啊,仓库里的面米豆,两个月下来,汪家人都肥了一圈。更别提那些首饰了,姜明珠看不上,汪家人则是做梦都要笑醒。
这两个月,汪家人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更想长长久久滋润下去。晴天霹雳,林婉娘回来了,她怎么可以回来!
对于林婉娘的出现,汪家人是又惊又怒又慌。
姜老太和姜天赐就是喜了,大喜过望。汪家人日子过得有多滋润,祖孙俩就有多凄惨,简直是惨绝人寰。
屎尿拉一身两三天不给换洗那是家常便饭,姜老太长了满身褥疮,疼得她欲生欲死。吃的都是汪家人剩下的,还未必能吃饱,就这样了时不时还要被汪家人挤兑。更可恶的是,为了省事,汪家人把天赐搬到了她的房间,每次当着孙子的面被换洗,姜老太都羞愤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