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将手中的笔搁回笔架,温声说:“出来吧。”
屏风后转出一个人,带着些许局促朝他行礼:“掌门师伯好。这么晚来拜访,打扰您了。”
魏琰玉凝望她片刻,笑了笑:“你有事来寻我,我亦未曾就寝。时刻刚好,何谈打扰一说?”
风凝霜低头道:“既然师伯知道凝霜有事前来,那凝霜就直说了。”
“直说无妨。”
风凝霜深吸一口气,躬身道:“我来是求师伯,救治我师尊的寒冰之毒的。”
魏琰玉望着她,仿佛想起初见时她仰起脸说“我烤鱼乃是一绝,你要不要来尝尝”的天真模样,不由莞尔道:“不必如此生份。我曾告诉过你,你师尊的冰毒,我是能够替他缓解的。”
风凝霜急声说:“但今非昔比了。不能只是缓解,黑蚁窟中他中了相繇的毒,如今只有完全治好这冰毒,他才能有余力逼出相繇的毒。”
魏琰玉微微挑眉,“完全治好?你可知道,如果要完全治好这毒,需得我牺牲至少八成功力?”
原来他是清楚的。风凝霜向他深深躬了一躬,没有说话,眼神里全是深切的央求。
魏琰玉静静望着她,良久,缓道:“你要我救你师尊,哪怕是要我牺牲大半生的功力?”
风凝霜躬身点头。
“哪怕是我从此成为一个废人?”
风凝霜再度躬身,依然点头。
魏琰玉脸色一沉,“你竟能如此向我开这个口?凝霜啊凝霜,我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以为我在你的心目中,至少能是……至少是朋友间的情谊!”
风凝霜连忙解释:“我们是朋友,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会来求你啊。而且我的师尊也是你的师弟。你一直对他很关心,不是吗?”
魏琰玉转身走向案桌,语气毫无波澜:“我当然很关心他。哪怕是他从来都罔顾我这个掌门的命令;哪怕他爱走就走、爱回来就回来;哪怕在师尊仙逝后,我一力负起掌门之责,而他只想抱着他的剑,逍遥江湖!”
“也哪怕是他将幽雪、容凤珩,安插在我手下监视我这样久!”“哐”的一下,他剧烈的一掌,击在案桌上,案桌顿成齑粉,“哪怕全是这样,我亦将他当成是师弟!是我的‘好’师弟!”
风凝霜后退半步,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但这场谈判绝不可落下风。她咬紧牙根,反唇相讥:“但你亦早就知道我是霜吟剑的剑灵,见山堂里那些画,你却故意带我去看,让我误会他。难道你就对得起他?你就没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魏琰玉霍然转身,盯着风凝霜,一字一顿:“有,我承认有!但这世上,只要是人,谁敢说自己完全无私?你无私吗?为了要救一个人,为了与他双宿双飞,哪怕要我从此沦为废人——这就是你的无私?”
风凝霜身子晃了一下,这话她实在无法反驳,想了想,只能搬出师叔祖来,“庾槐师叔祖说过,他愿意回来替你主持大局,好让你可以安心替我师尊疗伤。至于你牺牲掉的修为,假以时日,总能慢慢修炼回来。这样,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魏琰玉忽然大笑,笑声中些许苦涩:“庾槐师叔?他若愿意回来蜀山,早就回来了!这么多年来,他躲在哪里?师尊仙逝,赤玄苏醒,蜀山上下人心不稳,他在哪里?我一力肩负门派之责,寒食素衣,奋力修炼,他又在哪里?”
“他与傅师弟两人都可曾想一想:在他们率性而为的背后,别人在替他们背负着怎样大的责任??这种话,你只好拿来骗自己,却骗不到我!”
风凝霜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
半晌,她缓缓朝魏琰玉跪下:“师伯,你的所有难处,还有你这些年来的付出,我都知道了。霜儿知道…知道这请求实在是有悖于常理。但是,霜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师伯你不出手,我师尊他就…他就……”
她说不下去,“哐”的一声,重重向他磕了一个头。
魏琰玉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磕了一个又一个头,额角淤青。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良久,方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风凝霜骤然抬头。
魏琰玉缓缓地说:“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你要我做出这样的牺牲,至少也得用什么来交换。”
风凝霜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地说:“只要你能出手救我师尊,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为你办到!”
魏琰玉静静地凝望她:“用不着你上刀山,也用不着下火海。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便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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