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幅白绢是在她脱下衣物的时候,从贴身衣物里掉出来的。她当时异常心惊,本想直接去诘问傅天霁,后来硬生生按捺下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自己要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他?
她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记忆到底哪儿卡了壳?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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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天便是风凝霜的生辰,傅天霁说过要在这一天娶她,果然没有食言。
弄水轩布置好了一切新婚饰品,几位仙侍忙得进进出出不亦乐乎。而风凝霜却像一个局外人,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人告诉她,作为一个新娘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隆重的嫁衣?是华丽的珠冠?是作为新娘的紧张和喜悦期盼的心情?
她觉得她好像都没有。
当仙侍给她披上那布料上乘、缝制精美的嫁衣时,她甚至觉得颜色艳得太过刺目。她问那名女仙侍:能不能改一改,不要那么红?
小仙侍捂嘴笑:哪儿有不红的嫁衣?不红能叫嫁衣么?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又问了一个问题:她可否见一见傅天霁。
小仙侍又捂嘴笑:成婚前的一天,哪儿有新娘见新郎的道理?
她闭嘴了。
看着那些仙侍们忙忙碌碌,她忽然想出去透口气。于是穿着那身大红嫁衣,出去了。
她还是想见傅天霁,此刻的傅天霁应该在闭关。她查过医书,相繇的毒无药可解,唯独能靠一个人强大的修为逼出来。按照傅天霁逐渐恢复中的灵力,毒是迟早可以逼干净的,她不怀疑。
所以去见见他应该也无妨。
但往他的住处走了几步,她又犹豫了。去见他,问什么,说什么呢?好像有许多问题想问,却又没有一样能形成具体内容。
最后,思绪再度停留在那五个字上:不要相信他。
她得问出什么样的答案,才能彻底消除这几个字带给她的困惑和疑惧?
她想,也许她得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沙子里面,不去想太多,这样会比较好受。可她觉得她实在办不到,成亲像是一个闹钟,吵醒了她之前所有埋葬在心底的疑窦。她心中憋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话,随便是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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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种竹斋走去,想去见一见众精怪。西瓜大叔聪颖、榕树爷爷睿智、芦笋姐姐善解人意。且和他们聊聊,也许他们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明白自己的心境。
可种竹斋居然冷冷清清的,她大声呼唤众怪,也没有一只回应她。她喊累了,最后一屁股坐在小竹楼的竹阶上,托着下巴看月亮。
是谁都好,来个人陪她说说话吧,快憋疯了!
兴许是这想法太强烈,果真召唤来了一个人。
魏琰玉。
魏琰玉是从竹林里走出来的。一如初见她时一样,他身着清浅的蓝色长袍,衣角绣着几丛浅淡墨竹,对她微笑:“恭喜凝霜明日大婚,我是特意来看看你的。”
风凝霜像溺水的人一下捞住一根可呼吸的芦苇,从地上跳起:“魏掌门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些问题想与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