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我这有玉肌散——宗师兄,你快上点药吧。”季祉辰抢过她的话头,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径直往宗照锦手里塞。
季祉辰的表情称得上是真诚,但太过真诚,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就显得莫名有些嘲讽的意味。
那句“快上点药吧”,仿佛在说:再不上药就自愈了。
宗照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起来。
借力打力计划通,任薇也附和着点头:“对啊师兄,而且其实你不用那么费劲为我找剑鞘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呀。”
季祉辰紧抿着唇,神色一凛。
“师妹喜欢就好,”望着任薇纯净的笑颜,宗照锦心头微软,“我只是希望能多为你做些什么。”
还做些什么,做个爱都不肯的小气鬼。
有原则的男人固然很好,但任薇需要的,是为她打破原则。
季祉辰还没来得及再反击,任薇就已经牵住了他的手,朝宗照锦羞涩一笑:“师兄,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让我和祉辰单独聊聊啊,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温热的心,骤然冰冻,被抛入深谷摔了个粉碎。
宗照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说到底,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只是来送剑鞘,只是因为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担心任薇不适……
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可以编出一百个一千个,却欺骗不了自己。
元阳外泄,来不及修整便去雪域连夜搜寻寒冰剑鞘。
临出发前,只是因为想起任薇曾说过想看他穿红色衣衫,便特意换了这样一身。
在人家一对爱侣面前,他又说了那些多余的话,做了那样多余的事,屡屡寻求任薇的关注——
他到底想要什么?
*
“你都已经解毒一次了,当然不能中途放弃啊!”乌灵听着他的话,这一回没再喝茶,仍然觉得如鲠在喉。
“虽然我知道你这锯嘴葫芦肯定不会说是谁为你解的毒,但人家都愿意这样了,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宗照锦不为所动,“剖出灵丹生刮也不可解毒吗?”
乌灵哑口无言。
他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皱眉道:“宗首徒,我话说的难听点——你以为你是那仙佛池中长出来的忘尘仙尊吗?”
“你不过一朵小小红莲!成长到今日,靠的不仅是老天的造化,还有你的勤勉刻苦!”
“一个淫毒,都有人愿意为你解开了,你还固执己见到要剖丹生刮,哈哈,这笑话说给你师尊听去罢!”
乌灵虽个性跳脱,但医术高超,为人随和,归顺文花门后,几乎从未说过重话。此时也是被宗照锦气昏了头,这才直言直语。
“是我错了。”
乌灵这番话给了他迎头痛击,也叫他清醒过来了。
若他用的还是自己的身体,他愿意剖丹生刮,自然是随性所为。可如今他用的是宗照锦的身体,那异世灵魂来得突然,会不会在某一天倏忽离开也未可知——
若那时,不知所踪的宗照锦也回来了,他要如何向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