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嫣见状,微微一笑,识趣的上前,低声提醒道:“将军,你的药还没吃,该吃药了。”
韩冬朝她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拿来吧。”
文楚嫣转身之际,给祁冀投了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转身去了外间,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汤药,回到里间,坐在韩冬的床前,慢慢的给他喂着。
韩冬一直没有回应,祁学民倒也不急,并不催促,安心坐着。
直到一盏茶的功夫,汤药吃完,文楚嫣放下药碗,用锦帕帮韩冬擦了擦唇角,这才退下去。
韩冬轻吐了口气,歉意的看向祁学民,“不好意思,让祁大人久等了。”
祁学民摇头,“怎会?将军身体要紧。”
韩冬笑着点头,“祁大人说的这些都是小事,回头我书信一封,让祁公子顺路带给父亲便好。保令郎无虞并非难事。”
得到这个答案,饶是祁学民这种浸淫官场数年,轻易不露声色之人,也忍不住欣喜三分。
点点头,“那便多麻烦将军了。”
“哪里?举手之劳而已。”
达到目的的祁学民并未多留,寒暄客套了几句之后,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韩冬无法下床,自然是由文楚嫣相送。
三人一边往门口走,文楚嫣一边温和道:“此去北疆路途遥远,天寒地冻,祁公子多保重自身。”
祁冀一脸苦相,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儿还是咽了回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将祁家父子送到门口之后,文楚嫣便停住了脚步,待他们上了马车之后,这才回转。
看着将军府的大门逐渐变远,祁冀收回视线,颇为无奈的低声询问道:“父亲,您怎知道韩冬一定会答应?若他推辞不允怎么办?”
祁学民声音缓缓,略显深沉,摇摇头:“不会,你此行北疆,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因为胡闹无度,被发配出去吃苦的,虽求了皇上的旨意,但并未给你任何军职,所以明面上,你不会给韩家父子带来任何的威胁。”
“这是其一。”
“至于其二,就更加显而易见了。我若不登门寻求护佑,韩家自然可以当做不知。但我既登门托付了,韩家没有正当的理由,轻易便不能拒绝我。因为你爹我是户部尚书。”
“与军而言,粮、饷这两样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们若是不卖我人情,等往后,我想卡他们脖子的机会更多,更何况我又没求他们助你立业,只求平安,不是难事,不如卖我人情,这样对大家都好。”
祁冀恍然,他并非愚笨,只是不了解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此行危机四伏,但也是你的机会。”祁学民长长吐了口气,鬓角的发丝已经掺杂了银发,声音怅然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不舍:“儿啊,为父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只要此次你能完成殿下所命,来日你的成就,必然比为父要高。”
“而且这条路,是你自己走的,并非为父为你铺的。”
“我知你有才华,也知你抱负不凡,去做你想做的吧。我与你母亲,会一直在你身后。”
狭窄马车无法行礼,祁冀仍用额头磕在祁学民的膝上,声音微哑:“母亲从小教我开心为上,您也从未要求我出人头地,但儿不愿混沌一生。我想乘凌云之志,予父母无上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