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中毒昏迷,是大事。
冯志要让人去禀报皇上,宁晚桥拦下,叹气道:“冯公公,我看就算了,这里的人,都有家人要养,若是皇上知道了,要查找出真凶,只怕会牵连无辜,伤心的还是他们的家人。”
冯志愁眉苦脸:“奴才知道夫人心善,只是若是不告诉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到时候这帮人,还会对太子下手。”
宫女和太监们颤颤巍巍地跪着,宁晚桥走在他们中间,审视着他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谁下了毒,但是,这个毒,我能解。”
“皇上命我来替太子治腿疾,若是太子有事,我将会是第一个受罚,甚至连累家人。”
“对,不但你们有家人,我也有家人。你们为了你们的主子,给太子下毒。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也许你们的家人被人要挟,才会替人卖命。也许你们没有家人,只是为了钱,所以替人卖命。”
“但是,我希望你们别再为了自己的私心,牵连无辜的人。”
宁晚桥脚步稳重有力,不断地在众人间来回走,似乎踏进那些魑魅者的心里。
冯志太了解这帮生活在宫里的人了,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根本不能撼动那些阴暗人的心。
冯志语重心长道:“夫人,奴还是去向皇上禀报吧,送到慎刑司,揪出幕后之人,从根解决。”
宁晚桥道:“冯公公,这里一共有一百五十多个人,全都送到慎刑司,很可能会有一百五十个家庭破碎。也许他们的兄弟姐妹和父母,正在等他们发了月钱,拿回去过活、治病、读书。”
一个宫女痛苦起来,“夫,夫人说得对。奴婢家中还有个生病的弟弟需要钱,若是奴婢被带到慎刑司审问,被驱除出宫,弟弟的医药费便断了,这跟要了奴婢一家人的命,又有什么区别。求冯公公,求夫人,放过奴婢一把吧,奴婢是冤枉的啊……”
另外一个太监道:“奴才家中,也有一双父母和两个兄弟。他们身患疾病,不能下床。家中只有奴才一个人能赚钱,若奴才被关进慎刑司,爹娘便失去了依仗,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啊。那跟要了奴才一家人的命,又有什么不同啊?”
越来越多的人,诉说着自己家中的苦难。
有的千里迢迢,从外地到京城,便是想等到能出宫了,好回家去跟亲人团圆。
有的只是想让弟弟们高中,挣个功名。
有的进宫,只是想让家人不饿死,活着。
冯志叹一口气,苦恼地看向宁晚桥:“夫人,这些都是什么事啊,若是不去向皇上禀报,日后太子真是出事了,只怕我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宁晚桥道:“既然我们都担负着照顾好太子的重担,便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心中有个主意,若是你们赞成,便按照我说的来做。若是你们不赞成,便让冯公公去向皇上报道,让慎刑司的人来查案。”
宫女和太监们静静听着,不管宁晚桥说什么,他们都要做到。毕竟进了慎刑司,只怕有命去,无命回。
“我们总共有一百五十个人。接下来,我要把你们分成四组,来照顾太子的生活起居,以及按照我定制的食谱,给太子烹饪食物。”
“我会在每一组里,选一个主事的出来,接收你们遇到的问题,到时候跟我汇报。”
“孙仑公公是一组的组长,进阳公公是二组的组长,千升公公是三组的组长,永贵公公是四组的组长。”
四位公公颤抖地道:“是。”
宁晚桥道:“二组监督一组,三组监督二组,四组监督三组,一组监督四组。每一组当班时,若是出现小问题,组长先挨十大板。监督该组的组长,也要承担连带责任,挨十大板。”
四位公公虎躯一震,只觉得屁股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若是当值的组,期间出现太子被下毒之事,那么,全都交到慎刑司。监督该组的组员,也要跟着到慎刑司接受审问。”
太监和宫女们异口同声:
“奴婢知道。”
“奴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