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动手腕,行云流水。
《放妻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
若结缘不合…
想是前世冤家…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段云舟。
看到段云舟终于写下他的大名,宁晚桥的心怦怦跳,手掌也出了汗。
段云舟的拇指又在红色的印泥上按了一下,朝放妻书按下手印。
他对自己说,这是缓兵之策。
待缓和母亲与宁晚桥的关系,他再择机把她接回府中。
今日暂且先压下这件事,以后再慢慢向宁晚桥求情。
他们是夫妻,她也就是一时在气头上,才会想着和他和离。
以后实在不行,他服个软,再低个头,宁晚桥一定会心软的。
管事把段云舟签字又盖了手印的放妻书呈给了族长和曾氏看。
族长只扫了一眼,便吩咐管事拿去宗祠备案,并把宁氏的名字从宗祠移除。
这也意味着宁氏从堂堂的二品诰命夫人,变成了一个没有诰命的普通妇人,从此地位与之前天壤之别。
在场的人唏嘘不已,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舍弃荣华富贵,甘愿当一个普通妇人?
所有人散去,宁晚桥拿着放妻书,百感交集。
安武侯看着几乎算是陌生人的女儿,想到她遇事镇定不卑不亢,若是没有和离成,以平昌侯爷对她的宠爱,对安武侯府来说,定是百利无害。
如今她靠自己得太后赏识,对安武侯府还是有价值的,便道:“谭姨娘虽然离开安武侯府了,你却还是我的女儿。有空了也该回府中给你母亲请安。”
宁晚桥点头道:“知道了,父亲。”
日后去不去,也是她说了算。
宁晚桥回了院子里,秀茶她们开始收拾东西,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宁宅。
段云舟原先想过来拦住宁晚桥说几句话,奈何又被曾氏叫去说话了。
曹姨娘听到宁晚桥跟段云舟和离了,欢喜不已,又听到段云舟把她降为贱妾,犹如坠入地狱,便叫葵青抬她去找段云舟,她要问问为什么?
她的孩子已经流掉了,又降为贱妾,以后谁都可以上来踩她一脚,还怎么在侯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