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一点,可还不至于落魄到让他怜悯、让他嫌恶!
南方春天的傍晚特别美,太阳红彤彤地悬在海面上,撒下片片的阳光象金子般在海水中荡漾,勤劳的渔夫们架着小舟,朝着金光最闪烁处撒下鱼网,捞取劳动的果实。萧寒、海帆心怡自得坐在海边一西餐馆里,啜着咖啡,望着窗外的美情。海帆边品着咖啡边随口问了句:“喂,这段时间混的怎么样?”
萧寒随口回道:“能怎样?不就象得罪众神之神的西齐弗,被罚每天推一块石头上山,可是那块石头每推到山顶就滑了下来,没办法他只能又往山上重推。日复一日,永无止境。”
“你小子!”海帆苦笑着摇头,敏感的他觉的这老同学在臭他,心里有点愧疚,可这愧疚感在他脑海里瞬间而过,反倒怨起萧寒不争气,禁不住嗫嚅道:“如果你爱他,叫他来纽约,因为这是人间的天堂;如果你……”
“你说什么呀?”声音虽小,但萧寒还是隐约听了出来。他现在是有一点恼怒他的老同学,自己一句随口还自以为幽默的话,竟惹得他假正经的说教,心不爽,但理智的他佯装没听清楚,断然打断他的话。
江海帆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懊恼,喜的是萧寒没听清楚,忙止住,转话题道:“我说你小子太消极,不懂得积极去争取。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均等的,你一定要有信心!”
萧寒听后哑然失笑,但这是苦恼人的笑。心想信心他倒是有,可机会呢?总是与他擦肩而过。己经被世事磨圆的他打哈哈附和他道:“或许你说的对?运气在盼的时候不会来到,盼来的运气不是好运气!”
“你知道就好。”江海帆严肃道:“萧寒不是我说你,你缺乏斗志,记住:这儿就是人生的战场,胆怯者的坟墓。”
这不是说教是什么?萧寒情绪陡然一落,负气地望着窗外,窗外依然是那付美景。只可惜江海帆那句煞风景的说,让这美景黯淡了许多。心里有点后悔,不该带他来。后悔归后悔,可心里实在不愿辜负这美景,岔开话题问他:“海帆你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为何不成家呢?”
江海帆苦笑道:“尴尬!”
“尴尬?”萧寒乐道:“是有点尴尬,这倒让我想起我们大学宿舍后面的女研究生楼,高不成,低不就。最后耽误到人老珠黄去婚姻介绍所。”
“你小子,好不正经!别忘了你年龄比我大,要成老处男也是你先。”
见海帆急的样子,萧寒心里有股报复的快感,哈哈地乐。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声轻脆的声音:“你说的对,他一定会成为老处男的!”
谁呀?萧寒扭头一看,这不是陈旭吗?见到她,萧寒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激动,激动的人来疯道:“去,去,去,小孩子一点都没礼貌,大人说话,插什么嘴?”
“姐,这男人一点风度都没有,我们不理他,回去吧。”
“你姐也来了?”萧寒倒不是为刚才对她的放肆而内疚,而是因为有个外人。等到看清这外人是谁时,他的心不止是内疚,而是发慌、发虚。发慌、发虚的声带都在哆嗦。这女人不就是上次在书店里碰见的,让他忘乎所以,做了一件浪漫傻事的费月吗?见她一直含笑注着他,那神态仿佛己认出了他,又仿佛他这个人在她眼里如午夜的鬼魅视而不见,心里更是着不到底恐慌。
陈旭见他这窘态,嘴一撇,挤兑他道:“这男人真没出息!见到美女就找不着北。”
萧寒被她羞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海帆老练,站起来,邀请她们坐下。
陈旭却朝萧寒扬扬手,让他坐到对面去。萧寒讪讪笑着,屁股却朝里挪挪,不起身。还是费月大方,挨着海帆坐好。无奈的陈旭只能坐在萧寒旁边,嘴却寒碜他道:“美女陪你共进晚餐,便宜你了!”
萧寒听后想跳起来抗议,可见到对面那含笑的脸,却力不从心。
“成功”的海帆的确有他过人之处,此刻见到他心目中偶像一一费月,内心顿时生出汹涌澎湃的复杂情感,可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控制住内心的激动,道貌岸然地端坐着,嘴角略露微笑,仔细聆听着他们讲话,显得非常有绅士风度。费月坐下时,微笑对他招呼。他心一紧,受宠若惊忙把屁股往里挪挪,套近乎道:“费总,巧!”
费月怔了一下,但脸依是含笑冲他点点头回道:“巧?!”
山水画(14)
既然有渊源,江海帆自然不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像画个无形的圈子,把自己和费月围在里面,谈话密切地泼水不入。他先问她的是不是自己开车来的。费月说是。他却道:“我今天没开车,主要原因是想参观浅水湾花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浅水湾花园的环境和建筑设计的如此巧妙,简直是天人合一!刚才我就想,负责建造这小区的一定个建筑高手吧?”费月含笑地听着。江海帆见他一番胡扯把费月骗得一愣一愣,更加得意地问:“费总,您是不是也学建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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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萧寒差点呕出来,亏得嘴呡得及时,但肚里还一股异味在翻涌上窜。心想:人真不能同政治挂钩,一旦挂钩,人就不再是人啦!而是动物,是貌似人类的猴子。猴子只有得意忘形往上窜时,才露出他异于人类红烘烘的屁股。对于他这蹩脚的拍马,萧寒想看费月脸部的反应。可费月脸部的反应让他很失望。她依是含笑的脸,但双颊却绽放了许多。柔声回道:“我是学中文的。”
江海帆恼怒地瞪了萧寒一眼后,便顺着费月的话大惊小怪道:“哦,学中文的,难怪有这么好的审美观。我现在才明白为何苏州园林是文人骚客设计出来的而不是当时的建筑师一一技匠。那是意境所致,象我们这些学建筑就差这点意境,所以设计出来的作品,总觉得有缺憾。萧寒,你说对吗?”
萧寒能回什么,只能回是。可心里别扭、肉麻。再瞧费月含笑的脸,双颊又绽放了许多,并泛出红晕,羞涩地垂下头,似嗔似笑道:“我那懂,全遵循建筑师的意见。”
“这更了不起!”江海帆似发现新大陆道:“现在象您这种既懂行、又谦虚、又民主的业主太少了,我就没碰到过,我的作品总是被那些自以为是的业主武断地改来改去,最终建造出来的全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哎,所以有的时候,心里特别愧疚于这个城市。”见费月同情的眼光,更加套近乎道:“我总想为费总服务,虽然我们院小,但我们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参与你们设计的竞标。可惜三次都落选了,现在好了,我们都成朋友了,以后你公司的项目我们更要参与竞争了。”
“欢迎,欢迎!”费月本是含笑的脸依在含笑,但绽放的双颊收敛了许多,嘴撇向一边,这是种孤芳自赏,现在更是拒人千里,流露嫌恶道:“可就是怕你们瞧不起。”
“怎么会呢?”精明的江海帆情急之下忽略了费月的脸部表情,生怕自个白忙碌一阵,忙自我表功道:“你们公司大的项目我们虽没做到,可是小的却委托给我们几个,并且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我记得费总您还亲自表扬过我几次呢。”
“是吗?”费月一脸惊讶。
江海帆谔住了,一脸尴尬。萧寒忙插进来道:“别光顾着说话了,小姐捧着菜单己等多时了。”
“对,对,对!”江海帆从小姐手上接过菜单,殷勤地摊在费月面前道:“该死!光顾着说话,费总您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