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越说越过份,萧寒控制不了啦,冲他吼道:“李若昆,我萧某人自信对你问心无愧!你凭什么冤枉我?我出于什么目地拆散你们?”
“嘘……”他用食指立在嘴中,话依然那么损道:“小声点,你害死了她,难道现在也不让她安寝吗?你说你拆散我们的目地,我刚才不是己说了吗?你说我冤枉你?是呀,象你这种城府深的人,自以为做了坏事人不知、鬼不觉,可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良心的人还是很多的。我真是晕了头,怎么会信任你?会让你去劝小旭?”
陷害!肯定有人陷害!萧寒争辩道:“你说谁说的,我们这就去和她对责。”
“对责?有这个必要吗?”他面露狰狞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报应的,你等着吧,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他扬长而去。扔下的萧寒顿时觉得脊梁骨“飕飕”发冷,平白无故地被人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而自己欲辩不能,是谁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现在分析下来,肯定是孙柔柔,这也怪自己对她做的太过份了。现在,他最怕就是费月的态度。可是费月对刚才的事支字不提,她的表情就仿佛萧寒化为这山里稀淡的空气。萧寒也觉得自己子虚乌有,象她脚底下的影子。
山水画(40)
她做完了一切该做的后,缓缓地下山了。萧寒突然觉得她憔悴了,步履也蹒跚。费月走的时候,没对他吭一声,可他全无志气,跟着她,看着她淡而漠然的表情,这表情曾让他欣赏、嫉恨,现在全是恐惧,因为他想象的出这淡而漠然的表情深处是能量的积累,等它暴发出来的时候,是他招架不了的威力。总想同她解释点什么,可是话压扁了挤不出来;或许他也觉得说出来没趣丢脸。只能像她拖后影子,亦步亦趋。
车子开出了公墓大门,山上的塔赫入眼帘。这塔是新建的,或许是包工头偷工减料的缘故,或许是设计师受到比萨塔启迪的缘故,这塔自它出生起,就有点斜。他不知怎么地触景生情,胡言乱语自语:“近看一座塔,远看一座塔,上面细来下面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上面粗来下面细。”
“你念叨什么?”
“没…没有。”
她再缄默无语,突然问:“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暴风雨来了,萧寒躲不过说:“阿月,你别信他,我以人格担保,绝没做那种事,你一定要信我。”
她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一下,继而紧抿着嘴,好半天才说:“我没问你这件事。”
“那什么事?”萧寒倒真的被她问糊涂了。
“就是你设计院的事。”
萧寒一听是这件事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下,又绷紧了。说实话,他没想好,也确实不知怎么办?陈旭的死,拖了三天,也庆幸自己的手机及时没电,才没被他们搔扰。可是一想到洪七爷的咄咄逼人的架式,再想到设计人员愤怒的眼神,他的心莫名的恐惧,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费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所以怯怯说:“对不起,都怪我没听你的。”
“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现在这个时候是你必须要拿定注意的时候。”
是呀,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是该到下定决心的时候了,所以他毅然道:“我回去就向七爷辞职。”
“事情都弄成这样了,七爷会同意你辞职吗?”
萧寒义愤填膺说:“七爷也要讲道理,他既然买断了刘明远公司,就不应该尽想着回报,也应该尽责任。”
“把这件事全怪在七爷头上是没道理的。”她说:“全源州的人都知道刘明远拖欠的员工薪水全挪到工程款上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相中的院长人选迟迟不肯鉴约的缘故。只有你把它当作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加调研,迫不及待。”
她的话犹如一记重重耳光,煽得他头“嗡嗡”地响,曾几何时,他以为她反对他当这个院长,是因为对刘明远愧疚的情,不曾想,她实际上还是眷顾着自己。突然的感动,只觉眼眶一热。从反光镜上,她看见萧寒咽泪人心的脸,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可是她恨他这窝囊样,说:“萧寒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和刘明远之间,最终选择你吗?”
这是萧寒的心结,他确实不清楚,所以屏住呼吸在听。她说:“一个可以让女人心动的男人无外乎四种:事业、财富、责任心和品质,前三种你无法同明远相比,我说这些并不想表白我自己多么清高,我也是个女人,也爱慕虚荣,但是我更怕丧失自我,因为同明远在一起,我缺乏自我、缺乏安全感。你虽然在目前还不具备前两种,可是你无畏的追求,坦诚的待人,对我没原则的迁让,都深深地感动了我。可是你要辞职,真是让我失望!”
萧寒可以说是被逼无奈地答应她不辞职。可是她看见他迁强的脸色,似脱干系说:“萧寒,我没有强求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愈到这种关键的时候,你愈要坚强,愈要有责任心,这倒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七爷,而是为了你自己。”
萧寒默默点头,可是无语为答,他似乎感到这冠冕堂皇的勉励或许就是她同自己分手的告白。突然一阵悲怆涌向心头,他怕控制不了自己,扭头看着窗外,车子正驰过一乡镇,路上的行人看似那么麻木。这样也好,单纯点,免得感情上的纠缠,他心是如是想的。
从新城到源州,她支字不提李若昆的事。萧寒知道,这并不是她淡忘,而是李若昆的话独如一根针刺到她身体内处最柔软最敏感之外,痛得她欲言不能。车子直接开到上排萧寒住的楼梯口停下,萧寒还侥幸邀请她一同下车,可是她说:“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噢。”萧寒识趣下车,身子前去,可心还留在她那,他真想抛弃所有的自尊冲回去同她解释,正犹豫的当头,耳听见一声“萧寒”,忙转过身,脸上遮不住期望。可是她欲言又止说:“萧寒,我们公司在上海买了块地,徐董让我去那儿筹建新公司。”
“噢。”萧寒大失所望,不甘心地问:“那源州你就不回来了?”
“源州这个公司也是我负责的。”她对他挤出一笑容说:“两头飞吧,只是上海担的心多点。”萧寒觉得她笑的很凄美。
她走了,扔下他一个人走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从没有的孤独感油然而生,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脑袋里一片空白。天花板渐渐黑了,直到象块铅块一样同空间融为一体,他真希望这黑铅般的天空向他压来,把他和这纠缠不清的世界压为乌有,那倒省事。
我怎么可能喜欢陈旭呢?李若昆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他不自信地想到陈旭死时的微笑,想到初见到她的大大咧咧,突然想到她在海滩摔倒而自己冲过去抱着她吃她豆腐的刹那,心一惊,“腾”地立起来,额头己是一层虚汗。我真的爱陈旭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的是她而不是费月?
老天仿佛也在迎合他的心情,昨天还晴朗的天,今天却下起了毛毛细雨。天是灰色的,雨是灰色的,行人的伞也是灰色的,在这片死灰之中,他却看见了两件鲜艳的连衣裙,一件鲜红,一件翠绿。鲜红的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这是他怦然心动的背影,他的心立刻被牵住,像找不到附身的魂魄,跟着她们亦步亦趋,亦停亦止。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转了多少弯,到他一个似曾见过房子前,翠绿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凶道:“你发情痴呀!跟着我们干什么?”他还没缓过神来,只是吓了一跳。就听见鲜红吆喝住她说:“绿姐!”
妈呀!怎么会是“绿肥红瘦”!萧寒窘得只想逃之夭夭。可是红瘦揪住他的袖子,未语的脸羞得己像一滴红颜料滴在湿润的水彩纸上,头也抬不起说:“萧老板,我们早就知道是你。”
“对…对不起。”萧寒急欲脱身。她依是揪住他袖子不放说:“进来坐坐吧,行吗?”见萧寒挣扎不言语,又说:“你可能跟错人啦,可是雨下得这么大,你又淋得这么湿,等雨停了再走,行吗?”他不再挣扎,或许是拗不过,或许是找不着推托词……他不知道,只知道他肚里压扁的话想倾诉出来,所以默默地跟着她们进来。突然绿肥神秘兮兮在他耳嘀咕道:“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