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费月的声音,她又在发什么神经?看手表,六点钟还不到,想抗命不去,可他不敢,只能委曲自己的睡意,匆忙洗涮一下,打了地赶过去。
费月怎么啦?才一晚不见,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蓬乱的头发,红肿的眼袋,更惨不忍睹的是她台几前一堆揉搓的手巾纸,此刻还在不停地增高,因为她在不停地在擦她那似关不住笼头的眼泪。萧寒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冷冷地说:“刘明远死了!你总算称心了!”
“刘明远死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呢?”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他还来不及领会费月的话意,所以自言自语。
“你别装腔,你早巴不得他有这一天。”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刘明远的死关我屁事,我是对他有点敌意,可绝没有深仇大恨,干吗盼他早死?看来你是伤心伤糊涂了!”
“我是伤心,可我没糊涂!”突然站起来对他吼道:“你才是刽子手!”
“你血口喷人!”萧寒毫不示弱对她吼道:“我是恨死他啦!可是我恨自己没这胆量,我要向杀死刘明远的人致敬!他为我做了所不能做的事!”
“你终于承认了吧。”
“承认又怎样?”气急败坏的萧寒扔下不可理喻的费月摔门而去。在门口,就听见里面“哇”地一声歇斯底里的哭,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兴奋,还是被冤枉后的愤怒,直觉得自已热血沸腾。刘明远死了!刘明远怎么会死呢?他脑子里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实在捺不住好奇,打电话给他认为的消息灵通人士朱坤。果然朱坤没辜负他的期望,他告诉萧寒:刘明远是半夜十二点钟从洪七爷家中出来,开车在滨海大道被人挡下来,杀死的。萧寒再问:“那凶手是谁?”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毫无水平,这是个命案,时间这么短,却使福尔摩斯在世,也只怕无能为力,况且是他。不曾想他比福尔摩斯还神说:“是他手底下的三个设计人员,他们并不是想真杀刘明远,只是恫吓他索取他欠的一年奖金而已。没想到刘明远比他们还凶,动手打起来了,纷争中一个人刀刺进了刘明远心脏,刘明远当场死亡,这些小家伙怕了。赶紧想溜回老家,可在车站,就被警察从他们慌慌张张的脸色上误以为是小偷,带回局里,一盘问。这三个不经世的小家伙全招了。”
“哦,是这么回事!案子都水落石出了,她还冤枉我是刽子手,真是不可理喻!”
“谁冤枉你啦?”
“当然是费月!”萧寒一五一十把今天同费月的事说了一遍。
那头朱坤听后紧张的问:“小萧,你没把我们出去煲汤的事同她讲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她是个疑心病特别重的人!以后她要问,你千万不能讲出来,否则她真要怨死你我了!”
他怕什么?难道他心里有鬼?萧寒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种被他玩弄的感觉,气不爽道:“不会有机会了,因为从今天我们吵架的态势上来看,她不会再理我啦!”
“小萧,你千万不要气馁!”这是扬小妮的声音,她说:“阿月你还不了解她吗?她是个细腻的人,尤其在感情方向,她是放不下的。刘明远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毕竟他追求她有两年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所以接受不了,把气撒在你身上。可是她不把气撒在你身上,撒在谁身上呢?”
她的话,说的萧寒心里好受了一点,可还是对费月的话耿耿于怀道:“可她也不能说我刽子手呀!”
“小萧,你是个男人,气量大点,她在气头上说话是不算数的,避开她不就行了吗?等她气消了,我这个做红娘再帮你们搓合搓合。”
萧寒“嗯,嗯。”地应着,觉得她的话是有点道理,挂下电话后,觉得自己是要出去避避她气头。他不想留在源州成她的出气筒,更不想因为这事,把她们的关系搞黄,毕竟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去哪儿呢?去新城。新城的老同学史城不是三番五次打电话邀请自己过去同他商量商量开设计公司的事吗?自己也有这想法,早就想过去把这件事了结掉。这不,扬小妮生儿子耽搁掉了。
史城是他大学同学,虽然在大学里他们俩的关系不至于好到割头换颈,但好歹在同一战壕混过四年,算是知根知底的战友。史城因为有一个省政府当建设厅当副厅长的父亲,所以处处能在社会上占到便宜。进他们这个学校,尤其这个系,他的高考分数整整差四十分,可二十分的体育加分,二十分的支援西部名额加分让他堂而皇之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在报到的那一天,系体育部部长热情邀请他加入系足球队,可他婉言拒绝了,说出的理由让体育部长感动地差点掉下眼泪,他说:他能进这个学校,是因为西部人民对他的支持,所以他要好好读书,学到真本事,报效西部人民对他的厚爱。大学四年,他倒真对得起西部人民,整整丢了三个学位,十二门补考。所谓的体育特招生,在上第一节体育课时就露出了马脚,他虽然长的极象马拉多那,有马拉多那粗壮的身体,短小精悍的双脚,可是他缺少马拉多那的速度和耐力,那就更别说技巧了。好在中国这个社会考察人材,不是看他的专项,而是综合素质,综合素质当然包括家庭背景。所以大家都对他非常羡慕。大学四年级临毕业的时候,大家更是对他羡慕的了不得,那年他们分配是国家包办的,但至于分配到那个单位谁也不得而知,况且那年正是“###”的当年,在党中央没对这次运动定性之前,他们这群热血沸腾的傻小子、傻姑娘都匹夫有责地上街,当然也喊了几句不得体的口号。中央一定性,他们顿感自己都有反革命的嫌疑,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上面整。那年社会的流言蛮语很多,几乎每个传闻都是对他们分配不力的消息。当时他们这群同学那有心搞毕业设计,都在忙活自己的前程。尤其僧多粥少的昌都本地生,为了那几个海市蜃楼般的名额,焦头烂额、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唯有他,悠悠然,似乎他没有选择。可是史城最终没有去西部,因为他老父亲给了他一个更艰巨的任务一一同化老牌帝国主义。临行前,同学们挥泪替他饯行,三杯黄汤落肚,史城找不着北,端起酒杯,豪气道:“我一定要替中国人争气,搞掂他们的女人,汉化他们的种!”
四年后,当萧寒见到他,想不到他没把英国人汉化了,反倒被英国人英化了。那天,他下班回家,见一个大背头梳得溜光,衬衣雪白,西装笔挺,一身香气,提着手提电话在那瞎转乎。如不是他先打招呼,萧寒根本就没认出是他。未来的及寒喧,他就嚷着要萧寒请客。在餐厅里,萧寒客气点了一大桌的粤式小碟和小笼。他却不领情臭他道:“你们中国人之所以贫困落后,就是因为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大吃大喝上。”
萧寒笑骂了句:“去你妈的!你不是中国人!”
“敝人现在是英属马绍尔群岛公民了,是你们政府请来的外国专家。”
萧寒的眼睛瞪得老大,万万想不到仅四年同学之间的变化如此巨大,史城居然成了外国人,还什么专家?史城现在在新城的一家英国建筑事务所任设计总监,说话的口气大的无边无际,说:“我是来帮助你们中国推进城市化,改善你们的生态环境的。”
萧寒有点嫉妒的揍他一拳骂道:“去你妈的,史城。”
他回敬了一拳,两人发出了由衷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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