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盯着茅坑,像是要从其中看见谢大山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痛苦模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他心里那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仇恨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他的笑容阴翳而扭曲,若是这时候有人进来,恐怕会以为自己遇到鬼了。
“这才是你该有的下场。”他喃喃自语,仿佛彻底宣判了谢大山的命运。
做完这一切后,谢金宝的步伐轻快了许多,仿佛肩上压着的仇恨终于卸下。他丢下那个空空的骨灰罐,连多看一眼都不屑,转身离开了厕所,嘴角依旧带着那抹阴郁而病态的笑意。
谢金宝回到村里,天色依旧阴沉,村里的道路潮湿泥泞,空气中弥漫着稻草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时,村民们的目光便像无声的针刺,悄然投向他。平日里热闹的交谈声一下子低了许多,变得零星而细碎。几个人围在一起,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谢金宝,随即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是谢金宝吗?怎么瘦了那么多?”
“瘦点算什么,命保住就不错了。”
“命是保住了,不过听说他真成太监了。你们说以后他还能娶妻吗?”
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眼神齐刷刷地往谢金宝的下身瞟去。虽然他们没有刻意地盯着看,但眼底的好奇却毫不掩饰。毕竟,在这闭塞的小村子里,太监这种稀奇的事情,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谢金宝的脚步猛然一滞,身体瞬间僵住。那些探究的视线,像是一根根利刺扎在他本就脆弱的自尊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与屈辱。
他低着头,拼命地加快脚步,像是逃命一般,但耳边的窃窃私语却依旧清晰可闻。
“就谢金宝那样的人,就算没残废,谁家的女儿敢嫁给他?谢大山再混账,对他可一直没亏待过,可他呢?给自己亲爹下绝育药,心也太狠了。”
“真是个白眼狼!这种人活该落得这下场,天理报应。”
以前的谢金宝就是个人憎狗厌的,现在知道他给亲爹下绝育药,村民们就对他更厌恶了。同情?这种人也配得到同情。
“太监”、“白眼狼”这些字眼刺激着谢金宝敏感的神经和脆弱的自尊,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击打在他那摇摇欲坠的理智上。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冲向那些议论纷纷的村民,眼中燃起阴鸷的怒火。
“你们谁tm说我是太监?谁说我是白眼狼!?”谢金宝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大婶非但不怕,反而满脸不屑地叉起了腰,抬手一把将他推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说的就是你!怎么?太监不敢承认了?连亲爹都下药,不是白眼狼是什么?还敢冲我嚷嚷。”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谢金宝眼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挥起拳头朝大婶砸去。然而,常年做农活的大婶可不是善茬,轻松躲过了谢金宝的攻击,随后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毫不留情。
谢金宝常年不干活,力气本就比不上大婶,加上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被大婶这一推一打,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摔倒在地。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腰部和下身的伤口也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的脸色瞬间发白,冷汗直冒。
“就你这怂样,还敢跟老娘耍横?”大婶冷笑,眼里满是蔑视,说着就想扑上去再扇他两巴掌。
周围的人立马拉住她:“算了算了,别打了,谢金宝这刚从医院出来,万一有事就麻烦了。”
“可不是,万一讹上你怎么办?”
大婶脸色一变,连忙停手道:“刚刚那可是他先动手的,要是他真有什么事,你们可得给我作证。”
“确实是他先动手的,我们都看到了。”
“放心,我们肯定给你作证。”
大婶这才放心,冷哼一声,不屑道:“哼,老娘今天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上,懒得和你这废物计较,你也别想讹老娘。多少次,老娘都敢说,你就是个白眼狼,如今成了太监也是活该!就你这孬种样,还敢跟老娘耍横,我呸!”
她啐了一口,满脸嫌恶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其他围观的村民也纷纷散去,没人再理会躺在地上的谢金宝。
谢金宝狼狈地躺在地上,手指紧紧抓住泥土,指甲深深嵌入泥泞中。他的眼神阴郁如深渊,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离去的背影,心中积压的仇恨和愤怒像是被彻底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这些人都该死!
良久,谢金宝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家。
一回到家,他根本顾不上休息,径直拿起铲子,瘸着腿来到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
他记得清清楚楚,前世谢大山在老槐树下藏了满满一陶罐的金银珠宝,只要挖出来,他就能翻身了!到时候,那些嘲笑过他的人统统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他可以雇一帮混混,把那些敢嘲笑他的村妇一个个教训得惨不忍睹,最好把他们儿子的命根子也切了,看她们到时候还敢不敢叫他太监。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他抡起铲子,对准槐树下的地面狠狠插下去。湿泥飞溅开来,铲子一次又一次砸进泥土里,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谢金宝的动作越来越急切,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渗进他的眼里,但他完全不在意。
然而,挖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挖到。
他停下手中的铲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闪过一丝疑虑:“难道是我挖错位置了?”他喃喃自语,心里有些不甘。
他换了个地方,继续挥铲。但挖了一整夜,槐树下的土层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什么都没有。谢金宝累得精疲力尽,双手已经起了水泡,身体也因过度劳累而摇摇欲坠。
“算了,明天再挖,有可能谢大山后来才埋在槐树下的,但以谢大山的性格,那些金银珠宝肯定被他藏在这个家里。”他咬牙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