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一句,谢衍的声音就更低沉冰冷,仿佛一根根铁钉扎入谢大山的神经。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森冷:“如果这些你都能做到,我就原谅你。”
谢大山的手已经止不住地颤抖,脸上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了,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嘴唇翕动,声音发颤:“小衍……我毕竟是你爸,哪有父子俩有隔夜仇的,你这样……外人会说你不孝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何必一直揪着过去不放……”
“我就喜欢揪着不放,你就说你做不做吧,不是说要补偿我吗?”谢衍的声音冷得如同刀刃,狠狠割开谢大山心中的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
“啊~我知道了!”他眼睛倏地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那20刀你是不是自己下不了手,不如我来帮你。”他突然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露出一个嗜血而兴奋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一步一步逼近,那双幽深冰冷如寒潭一样的眼睛看着谢大山想在看一个死物,偏生他还轻柔地安慰:“不要怕,我有经验的,20刀而已,我会避开要害,不会让你死。”
这句话仿佛恶鬼在耳边呢喃,明明说的“不会让你死”,听到谢大山耳里却是“你快去死”。
谢大山瞬间恐惧到了极点,他的瞳孔收缩,整个人抖如筛糠,浑身的汗水几乎湿透了衣背,他连连后退,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过来!”
他终于“重生”后要认回儿子的天真幻想中清醒过来,想起谢衍是个十二岁就敢拿刀和他同归于尽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下以前的仇怨,和他做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
别说谢衍没有原谅他,就算谢衍说原谅他了,他也不敢信啊,更不敢跟谢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是真怕谢衍哪天趁他睡着将他给杀了。
谢大山的双腿一软,竟然直接瘫坐在地,随后,他感到下身一阵湿热,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他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啧,真不经吓。
谢衍嘴角嫌弃地抽动了一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吧。”
谢大山狼狈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远,他的脚步乱而慌,身体好似被无形的力量追赶,直到腿脚发软也不敢停下。他的双眼充血,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离谢衍这个疯子越远越好。
他一路狂奔,村子里偶尔有人侧目,但谢大山根本顾不上,只顾低头冲回家。推开门,吴秀兰正站在院子里,脸上挂着疑惑的神色,正想开口询问他出了什么事,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冲进房间,重重甩上门,门板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响起,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他背靠着门,气喘吁吁,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逃出来一样,心跳如擂鼓,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他死死地抓住门锁,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直到彻底将门锁上,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时,谢大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的背脊还在发凉,仿佛谢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依然刻在他的脑海深处。想起谢衍手里那把闪着寒光的小刀,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后背再次浸湿一片。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那种嗜血的、冰冷的目光仿佛能轻易夺走他的性命。即使关上了门,他依然觉得谢衍随时可能破门而入,举起刀子对着他狂笑着砍下来。
“疯子……”谢大山喃喃自语,嘴唇颤抖,声音发干。
他缓缓靠着门滑坐到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中,脸色惨白如纸。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还在隐隐发抖,甚至能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谢大山才稍稍从那种极致的恐惧中脱离出来。他低下头,突然察觉到裤裆处一阵湿意。霎时间,一股难言的羞耻感从心底涌上来。
他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愤恨和屈辱,握紧拳头,恨不得能将这份耻辱掩埋掉。但裤子湿漉漉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竟然活生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吓尿了!
他咬了咬牙,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房间里没人,这才连忙站起身来,走到衣柜前,迅速换下那条湿透的裤子。
他的动作极快,仿佛生怕被人发现一般,羞耻和屈辱让他恨不得立刻把这段记忆抹去。他将裤子团成一团,随手扔在床边,然后坐在床上,喘了几口气,额头上的汗珠还在滚动。
谢大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上面的细微颤抖还未完全停止。他缓缓闭上眼睛,脑中开始快速盘算着。
谢衍……不能指望了。
谢大山的手指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很清楚,谢衍不会回头,那个曾经挨打受骂的孩子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疯子,完全失控。他害怕谢衍,也不敢再奢望他会认自己这个父亲。这个儿子,彻底废了。
不如再生一个儿子?
谢大山越想越觉得可行,与其把心思全耗费在谢衍这个疯子身上,不如趁着自己还不算太老,再生个儿子,一个听话、孝顺的儿子。反正他才四十五岁,精力还够,生个儿子不成问题。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心中的恐惧和屈辱也被这股新生的希望冲淡了。他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靠在床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冷静下来的算计。
再生一个儿子,到时候他藏起来的金银珠宝,全都留给这个儿子。至于谢衍,他一分都不会留给他,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想到这儿,谢大山似乎终于找到了平衡,被谢衍吓得失禁的羞耻感才终于消散了,嘴角甚至浮现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