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晴从她的躺椅上弹射起步,然后推开瓜子蜜饯等一众吃食,然后带着邋遢的形象去前院接见宫里来的人。
毕竟一个为孝道困扰的女人形象邋遢点才更合理。
邢大监看着陆溪晴的样子,面上笑嘻嘻,内心骂娘妻。
“穆姑娘,你的诉求皇上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让你出嫁确实不合理,而皇上的旨意愿意也不是让你马上成亲,只是先定亲,然后慢慢准备婚事。”邢大监笑眯眯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臣弄错了皇上的良苦用心,可即便是订婚,臣也不能啊,母仇未报,臣就谈婚论嫁,臣怕被人戳脊梁骨。”陆溪晴拿出手帕轻轻抹泪。
显然她对这个不痛不痒的说法是不满意。
邢大监心里好一通骂,但嘴上还是继续说着体贴的话:“当然,皇上也是体贴你的一片孝心的,所以皇上已经督促大理寺尽快办理你母亲的那件案子了,相信不日就会有一个结果了。”
“谢皇上隆恩!”
陆溪晴前一秒还在哭哭啼啼,下一秒立马兴奋。
邢大监强忍着不满继续跟陆溪晴说:“其实皇上也是十分关心你的,这个时间赐婚于你也是怕你太过伤心难过了。宁将军又是个体贴人,有他陪在你的身边,帮你操持,也免得你独自一人难受。”
“臣惶恐,皇上垂爱,臣不胜感激。”陆溪晴连忙表达自己的谢意。
邢大监解释完后又说了几句宽慰陆溪晴的话,然后就火速离开了。
他怕待太久自己会被陆溪晴气出毛病来。
陆溪晴很高兴,“可以准备给陆鹤松准备后事了,话梅,走,我们买点纸钱去。”
话梅一脸不解:“小姐,你还给他买纸钱呀!”
“谁说我给他买的?等他死了,我烧给我娘啊,告诉她,动手杀她的人给她送下来了,她在下面有钱的话,多雇佣几个人,往死里揍!这纸钱是给我娘雇打手用的。”
“有道理!”话梅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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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上的旨意,对陆鹤松的审问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陆鹤松对自己杀妻行径供认不讳。
并坚持是自己一个人的意思,与现任妻子秋月无关。
这倒不是陆鹤松死到临头有了什么正义感。
而是他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选择给自己留个后。
保全继夫人,他的两个儿子还有一线生机。
要是继夫人也跟着自己死,那他陆鹤松怕是要绝后了。
以后清明寒食就连个给自己上香的人都不会有了。
陆鹤松行刑的时候,陆溪晴去了。
陆溪晴站在人群里,看着陆鹤松被押上行刑台。
陆鹤松也在人群里面看到了陆溪晴。
这一刻他的眼神无比复杂,有恨有悔,有痛有惧。
行刑官给陆鹤松留了最后的时间,他有想说的话都可以说。
陆鹤松看着人群里的陆溪晴,要求再和陆溪晴说上几句话。
陆溪晴走了过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鹤松神情复杂地看着陆溪晴,缓缓开口:“我这一生穷尽心思,就想往上爬,到头来一场空,如今死到临头,才觉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溪晴,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害你受了苦。”
陆溪晴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陆鹤松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利用了你娘,但我发誓,如果不是上面有旨意,我不会动手的。其实这些年我也是悔的,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想到你娘对我的种种,便感到懊恼,这也是我这些年不敢面对你的原因。”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吗?”陆溪晴讽刺道。
“溪晴,作为父亲,我确实对你有所疏忽,你继母也确实有过,你要报复我们我都无话可说。但是你的两个弟弟,他们年纪都还小,也没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情,希望你日后能饶他们一命……”
陆鹤松说出了他最后的请求。
“你以为你说几句忏悔的话我就能冒出一丝怜悯之情了?”陆溪晴嘴角噙着讥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