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跳上擂台,宋春归躬身道:“师兄。”
李至清也回了礼,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句“师弟”。
宋春归正色道:“师兄,我今日来,并非是同意与你决斗,而是想当着修仙界诸位道友及无量派各位长老和弟子的面,将我们之间的事做一个了结。”
李至清皮笑肉不笑道:“咱们难得想到一处去,我也想做个了结。”
“师兄,所有的道理,所有的利弊,我已经摊开来翻过去地与你说过无数遍,不必再赘言,。我最不想看到的,便是无量派的内斗,但我也必须继承师尊的遗志,将无量派发扬光大,所以……”宋春归环伺四周,目光如鹰隼般坚毅而犀利,“师兄,我要继任无量派掌门,请把雷祖宝诰交给我。”
此言一出,场面一度安静得落针可闻。
宋春归此前出于各种顾虑,不愿公开与李至清争夺掌门之位,仍是以代掌门的身份打理门派内外的事务,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硬地宣称自己要做掌门,也是第一次向李至清要雷祖宝诰。
李至清冷笑一声:“不装了?此前扭扭捏捏的,不就是希望我主动让贤,成全你忠孝正派的好名声,否则,‘师父刚死徒弟就夺家产’,这样的话传出去,可叫天下人齿冷。”
宋春归目光阴鸷不已:“师兄不要太过分了,无量派是师尊临终前托付于我,以师兄的天资和修为,确实不足以撑起这天下第一门派,何况此时人鬼两界动乱,重建仙盟,任重道远,我宋春归要坐这位子,绝不为私欲,只为挽救苍生于水火,往后若师兄的子嗣大有作为,我自当让贤。”
“师弟从来都是这么一副淡泊名利,一心修道的模样,可惜,要说这世上有人不觊觎我李家庞大的基业,有人信吗?你若真如你所说,我做掌门,你做我的得力干将,又有何不妥?我李至清再不济,也是同辈中的翘楚,我又比你差了多少!”李至清说到最后,眼中流泄出怨毒,每一块抖动的肌肉都写着不甘。
那一刻,解彼安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李不语,当他们都还是翩翩少年时,蛟龙会上宗子枭毫不留情地打败了李不语,那个时候,恶毒的仇恨的种子就已经深种于心,往后他们都成了翻搅风云的大人物,当年的那些不甘和愤恨,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师兄,我不让位,并非因为你的修为。”宋春归眯起眼睛,“你若非要我说明白,我就要问问你,孟克非孟师兄,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金丹,又进了谁的肚子。”
众人哗然。
李至清的眸中升腾起杀意,他面不改色地说:“你查了那么久查不出来,你问我?
怎么,你还想诬陷我?”
他虽然看起来镇定,但围观的人的目光已经像下刀子一样刺向了他。宋春归问出这句话,便无人怀疑孟克非的死与李至清无关了,毕竟,李不语靠吃食人丹脱胎换骨,最终位列仙尊,李至清身为他的独子,会放过这改命的捷径吗。
何况孟克非与李至清是同门同修,同修的人丹吃起来事半功倍。
宋春归摇了摇头:“师兄,今日你设这擂台,言明只要我打败你,就不再为难我,对吗。”
“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相信你不会食言。”宋春归抽出了剑,“师兄若用雷祖宝诰,小心别伤了周围的人。”
李至清却不急着拔剑:“宋春归,你既然拔了剑,便是为了掌门之位与我兵刃相向了,你摸着良心说,你真的对得起我爹,你的师父吗?”
宋春归脸色一变,他的下颌紧绷,嘴唇微微抿了起来,显然在克制什么。
李至清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又回到宋春归身上:“你说得再是天花乱坠,你表现得再是道貌岸然,你都是一个死了师父就争家产的孽徒。”
“住口!”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这李至清不愧是李不语的儿子,他是打不过宋春归,但他句句诛心啊。
“宋春归,宋师弟。”李至清露出毒蛇般的微笑,“你又顾及名节,又舍不下无量派掌门的荣华富贵,师兄倒有一个主意,让你可以两全其美。”
宋春归咬了咬牙:“李至清,趁我还认你这个师兄,休要再血口喷人。”
“怎么,你不认我这个师兄,是要杀了我吗?”
“我不会杀你,你也是师尊临终前嘱托于我的。”宋春归厉声道,“拔剑吧,你我的争端,就此了结!”
“可以,你师兄我,不缺成人之美,我说了,我让你两全,只要,你还我李家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李至清眯起眼睛,目光阴毒:“你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