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亦非无坚不摧。”
“那这帝王命格又有何用处?”
黄道子但笑不语。
“你们在说什么?”
宗子枭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尊上。”黄道子十分谄媚地施礼。
“你与帝君说了什么?”宗子枭居高临下地睨着黄道子。
“帝君对草民的法宝略有些好奇。”
宗子珩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宗子枭看了大哥一眼,冷道:“你若敢对帝君说什么乱七八糟他不爱听的,就回去算算自己还有几天好活。”
“草民不敢。”黄道子边求饶边退下了。
宗子枭走到大哥身边:“他没胡说八道吧。”
“他能说什么?”
“此人看着唯唯诺诺,却敢当着我的面说我‘不得善终’,恐怕表里不一,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才把他留下。”宗子枭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么,当他看到宗子珩和黄道子站在一起时,他生怕这神棍也给大哥算了一卦。
当黄道子算他“不得善终”时,他非但不生气,反倒觉得好笑,从他十年前流亡的那一天起,他就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什么好结局,他召唤阴兵,他满手鲜血,乃天道地道皆不容,除非他能修至圆满,羽化登仙,超脱轮回之外,否则一定会下地狱。所以他作天作地,不成功便成仁。
但宗子珩呢?宗子珩同样罪孽深重,下场会是如何?
那十年间,他曾在无尽的痛苦中诅咒他的大哥,可他又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不敢放手,他连让黄道子给宗子珩卜一卦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俩人的缘分——哪怕是孽缘——说断就断。
他要逆天改命,不止是自己的命,他要和他的大哥纠缠至地老天荒!
宗子珩耳中似乎还回荡着那句“帝王命格”,就因为这帝王命格,他家破人亡,甚至沦为自己弟弟的禁脔。
“大哥?”宗子枭皱眉道,“黄道子到底说了什么?他给你卜卦了?”
“……没有。他只说,我有帝王命格。”
宗子枭的眉皱得更深了:“岂不是废话。”
若非专研生死轮回之道,一般人并不懂帝王命和帝王运是两回事,宗子珩也是才从黄道子口中得知一二。
宗子珩总觉得,黄道子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的,正如宗子枭所说,此人不似表象看起来的那么浅薄。
“外面冷,进去吧。”宗子枭拢了拢宗子珩披风的前襟。
“我想透透气,赏赏月。”宗子珩淡道。
宗子枭低头在大哥的鼻尖上亲了一下:“今夜的星月没什么看头,你想看,我改日带你上山看。”
“不必。”宗子珩转身要走。
宗子枭拦住他的腰,低头凝望着那双淡漠的眼睛:“你是我的人,若他惹你不快,你可以告诉我。”
宗子珩心想,你竟在乎谁惹我不快,今时今日的所有痛苦,你贡献了一半。但他面沉如水,摇头道:“走吧。”
俩人并肩离去。
黑黢黢的回廊深处,探出一张端方英俊的脸。李不语的眼前不断浮现刚才看到的亲密画面,一双瞳眸逐渐被妒意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