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呆住了。印象中,大约只有小时候不懂事,擅入九幽禁区时,钟馗发过这样大的火。他意识到在他心目中战无不胜、无人能及的师尊,其实对这一役并无必胜之把握,所以不能允许他们留下来涉险。他小声说:“不管怎么样,我要留下来帮你。”
钟馗气急败坏地站起身:“你们不走,好,那也不准离开这茶庄。”他掏出两枚黄符,用灵力比划几下,分别贴在了俩人身上,“敢踏出茶庄半步,别怪我把你们关起来。”他摔门而去。
解彼安怔怔地望着轻颤的门页,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范无慑走到解彼安面前,半蹲下来,两手包住了他的手。
解彼安低头看着范无慑,沉沉说道:“你知道吗,师尊好久不曾发这么大的火,他自己也担心,生死簿上写的东西成真,担心,这里就是他的生死劫。”
范无慑伸出手,轻轻抚摸他透红的眼皮,指腹的触感轻薄、柔软、温热,似乎是十分脆弱的,却又义无反顾地保护着身后重要的东西,一如这个人。
解彼安哑声道:“没有了青锋剑,师尊心里一定也很不安,却又不能让我们担心。”
“师尊没有青锋剑,但是有我们。”范无慑用一种沉静的、充满力量的目光凝视着解彼安。他不舍得解彼安难过,他也还需要利用钟馗找到他的天机符,所以,钟馗决不能死在这里。
“对,师尊有我们。”解彼安反握住范无慑的手,眼中拉扯的血丝形成了坚毅的屏障,“我们一定会助师尊度过此劫。”
“所以师兄不要难过了,师尊不是生你气。”
“我不难过,师尊骂我两句,就算罚我也无所谓,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们好。”解彼安勉强笑了一下,“师尊那个人,从来就不爱发脾气,他吓唬不住我的。”他摸了摸范无慑的头发,“无慑,有你在,师兄心安很多,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更有助力。”
范无慑一手摩挲着解彼安的掌心,一手攀上他的后颈,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解彼安犹豫了一下,两手紧握着扶手,笨拙又真诚地试图回应。
范无慑欣喜不已,他不打算增加解彼安“回礼”的难度,只是轻吻浅尝,享受这两情相悦的甜蜜。
窗外,一轮皎月高悬,于枝叶掩映下,于烛火盈盈间,一黑一白犹如阴阳调和,浑然不分你我,两人像要融化在这温柔的吻。
范无慑尝够了甜头,才舔着嘴唇放开他:“师兄,我们早点休息吧。”
解彼安捏着范无慑脸,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哼笑一声:“滚回你自己房间。”
“不要,想和师兄一起睡。”
在解彼安要开口前,范无慑又抢道:“我不做什么,只是想让师兄抱着我。”
“你又不是小孩子,成天要人抱,成何体统。”
“我要体统做什么。”范无慑环住解彼安薄薄的窄腰,“师兄别赶我。”
“这里不是昆仑,到处都是仙盟的人,师尊就住在隔壁。”解彼安拉开他的手,端起兄长的架子,“快,回你自己房间。”
范无慑耍起赖,抱着解彼安又缠绵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解彼安吹了灯,躺在床上,辗转一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