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不知道的,可能就是对方为什么如此反感自己的理由。
“恩?”
“明天…我自己去东京就可以。正好我有个朋友明天要去东京看画展,所以想和她一起过去。”
根本就没有画展这类的东西,幸村提起的东京画展早在上个星期就已经闭幕了。柳生怀疑连自己妹妹口中的朋友都是虚构的人物。
目的是为了逃避去东京。
“我和雅治都会过去,你不用麻烦其他人了。”
“哥哥和仁王…前辈,和我同一辆车应该会很困扰吧?”纱织的脚尖轻轻地点着地面,她的裙摆在空气中飘扬起来,清浅的嗓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叙述了某种简单的事实,“现在我早就有自知之明了。”
“随便你。”柳生比吕士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所谓“困扰”的说辞,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肥皂味道,可能是刚沐浴完,带着点恼人的水汽,“明天早上十点,金井综合病院。”
“那好。”纱织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她手上的蛋糕盒因为刚才用力过度有些变形,尴尬地将蛋糕盒背在身后,“哥哥先回家吧,我和朋友有约。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柳生扶着鼻梁上的眼镜:“恩。早点回来。”
切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毛病,跟着纱织走在神奈川的街道上。
她走过人潮拥挤的街道,走过摆满饰品的小摊,走过文具店还有卖小吃的铺子,不像同龄少女一般叽叽喳喳地买点什么。在切原看来,纱织此时就像个行尸走肉。
她一直走,走到偏僻的小公园里才停下脚步。显然这不是柳生纱织第一次来这里,她轻车熟路地穿过树丛和小径,找到一处座椅,把书包放在膝盖上,这才打开了蛋糕盒。
“都没有人想要吃你,真的太可惜了。”
“不过幸好,你还有我。”纱织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她的脸颊被塞得微微鼓起,紫色眸子眯起来感叹道,“啊。。好吃!”
“真好吃。”
她低头慢慢地吃着,一块一块,动作优雅地像极了她的哥哥。
切原站在树木形成的阴影里,烦躁地跺了跺脚。
柳生纱织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约会,也没有可以分享蛋糕的朋友。切原想。说不定那个她心中可以分享美味蛋糕的“朋友”是自己也说不定。
但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拒绝了。
切原看着纱织忽然停下动作,低下头抱着那天蓝色的盒子,肩膀微微打着颤,少女低低的啜泣声,在微茫的蝉鸣声中,并不清晰。
“蛋糕…”
“切原。。同学?”纱织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切原赤也,从朦胧视野之中看到的后桌表情淡然,仿佛只是在这里偶遇了自己。
“蛋糕还有吗?我饿死了。”
纱织的眼镜染上雾气,她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用衬衫衣袖随意地抹了抹眼睛:“抱歉…只剩下一点了。”
切原隐隐约约看到她发红的眼眶,鸦翅般的睫毛挂着几颗晶亮,他大喇喇地坐到柳生旁边,拿过少女手中的蛋糕:“没事,可以先垫垫肚子。”
他囫囵地塞着蛋糕。这草莓蛋糕并没有切原所想象地那么好吃,不知是否因为浸透了少女的泪水,才品味出这番苦涩的味道。
切原想说很多,但他终于明白国文学的太差所导致的语言匮乏。他想安慰一下纱织,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起头。
甚至他对于之前与纱织同班,还兼职网球部经理的村上出车祸的事件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听仁王在和幸村聊天的时候听说,村上是被纱织推到马路上的,疾驰而来的车子撞倒了村上,碾断了她的腿。
原本只是普通的正选妹妹的身份,一下子翻天覆地变成了网球部的公敌。
连一向感情不外露的幸村部长,在听闻村上出车祸的消息,也少见地泄露几分怒意。
切原想起那时候,在医院里面对着网球部众人,说不出一句话的柳生纱织。甚至连她的哥哥,也彻底地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没有人听她的解释,没有人愿意将注意力投注在她身上,尤其是喜欢村上的仁王,看纱织的眼神,像是在看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他说“柳生纱织你真让我觉得恶心。你对我的喜欢也是。”
切原的膝盖轻轻碰到纱织的,对方像是被吓了一跳,而切原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摸了摸纱织的头发。
少女头发的触感一如他想象的那般顺滑。切原赤也的脸微微发红,有些别扭地解释:“下午是我反应太大了。”
“你也知道英语和我向来都不对盘。”
“不是在冲你发火知道吧?”
浓重的鼻音还残留着哭腔,少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