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轻轻推开大少爷的卧室,仔细打扫起来。
季郁呈还没出事之前,一直有洁癖,所以老爷子叮嘱她和管家,每天都得打扫,而且动作得轻,不要吵到床上的植物人。
平时周姨都趁着宁绥去上学的时候,白天来打扫,免得干扰到宁绥和大少爷,但这天宁绥去野营了,她就拖了会儿工作,把本该白天完成的事情放到了晚上来做。
进门的时候她就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早上她过来取脏衣服的时候,明明为大少爷掖过被子。季郁呈还未出事故之前,脾气冷漠,有些龟毛,周姨是老员工了,知道这一点,特意把被子掖得平平整整,好让大少爷舒服点。
但晚上她却感觉大少爷右手位置的被子鼓起来了一点。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揍别人一拳,留下来了拳头鼓起的痕迹。
有人进来过吗?
但是别墅里也就管家、她、护工、私人医生能进来,问了一圈,都说没碰过床上的植物人——他们可不敢轻易触碰季大少爷。
因为觉得奇怪,周姨忍不住凑进去瞧瞧。
结果一掀开被子,就看见大少爷右手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顿时捂住嘴巴,激动地跑出去叫人:“大少爷是不是有可能醒过来?”
老爷子不在,管家颤抖地赶来,迅速把私人医生叫来,一起把人送去医院做检查。
就这样,仍然只有手指和脚趾能动的季郁呈被迫在医院待了一宿,再次把各种检查做了一遍。
“……”
早知道就不试图用手指把被自己弄得拱起来的被子拽下来了。
……
宁绥到达医院的时候,管家在检查室的走廊外垂头丧气。
宁绥走过去,紧张地问:“季郁呈怎么样了?”
管家道:“让您白跑一趟了,可能是周姨看错了吧,昨晚做了全面检查,医生说大少爷的体质变好了些,但还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说完,管家又补充道:“对了,老爷子昨晚刚去飞了国外,还不知道这事儿,就别告诉他了,有了希望又被浇灭,我怕老爷子身体承受不住。”
宁绥点点头:“我进去看看郁呈。”
宁绥走进去,病床上的植物人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冷漠而精致的眉眼,略显苍白的脸色,躺在那里除了平稳起伏的胸膛,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从头发到脚趾都仿佛可以随人摆弄的玩偶。
宁绥放下书包,在床边坐下来,握住季郁呈的手,细细地抚摸那只修长的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幸好没醒,万一醒了第一件事肯定是和自己离婚。
不过随即他又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一些愧疚,老爷子和管家对他都很好,自己怎么能咒他孙子醒不过来呢。
与植物人老公共处两个月,宁绥已经对他,对季家,对季老爷子生出了一些感情。
想法自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算了,还是看老天吧。
季大少爷要是醒过来了,自己也不用他驱赶,立马收拾包袱走人。
要是没醒,自己就努力一直留在他身边。
“至于能留他身边多久……能多久就多久吧。”宁绥叹了口气。
钱这东西,能赚多少也不是由他决定的。
这样想着,宁绥坐在床上,轻轻地把自家植物人老公抱起来,让他上半身倒在自己怀里,给他进行每日一次原本由护工完成的按摩。
先从太阳穴开始按起。
季郁呈感受着小妻子一回来,就爱不释手地把玩自己的手指,温热的力道在自己手指上
一一捏过,随后又紧紧地将自己抱在怀里,抚弄自己的鬓边……
果然是久别胜新婚,这才二十九个小时三十八分五十四秒没见,他对自己的爱意好像更热烈了一点。
季大少爷既羞赧又敏感地被宁绥抱在怀里。
不过,随后就听到宁绥用惆怅的语气说出了那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