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阑有些不大甘愿地取了下来,并不放回盒子里,反而是捏在手里把玩越看越欢喜。东西是用萧若棠给的银钱买的,她早在宝雀楼相中立马就使人买了回来,又提心吊胆怕事情败露,后叫赵姨娘发现才老实交代了始末。
“萧若棠都走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沈阑嘀咕,实则觉得赵姨娘过于谨慎小心了,虽说她原来也怕被沈如意发现她,可赵姨娘已经将她未想到的都打点妥当了,连父亲再次审查萧若棠的事都没能牵扯出她来,沈如意那边更是毫无动静,想来也是将这事打落牙齿和血吞了,毕竟传出来名声可就没了。
只是一想到那夜和沈如意在一块的人又别扭得很,心底说不出的酸涩感受,只能宽慰自己那人身有顽疾再好有什么用,想想沈如意第二日那憔悴样子就晓得了……
赵姨娘看着女儿脸色青青红红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摇头沉了口气,“我早让你别管旁个闲事,你总不听,这回幸好没闯出祸事,万一叫萧若棠得逞,老爷必然要追究到底,恐怕那时候我都保不住你。”
沈阑却是不以为意,她还巴不得事情成了,毁了沈如意的清白,到时候看她如何在封家自处。这般一想又恼起萧若棠来,摆在面前的机会都不晓得把握,也不知是不是醉糊涂了白白坏了计划。
赵姨娘见她那模样就晓得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掩着帕子咳嗽两声,只怕说再多她都是听不进去的,索性也就揭过去。
“离娇娘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于你是好机会,跟在老夫人身旁好露个脸儿,我替你相看的几家都会来,你要是能入了夫人们的眼也是一桩好事。”赵姨娘望向沈阑,被沈如意耽搁到碧玉年华,样貌又不差,却教沈如意一直压着才……
“她沈如意嫁得再风光,那都是暗地里的笑话。你就不一样了,我一定会替你选一门好亲事,好夫婿,将来做当家夫人荣华富贵,风光无限!”赵姨娘眸中透出毫不掩饰的野心来,那是她毕生心愿,如今靠阑儿来完成亦是一样,拉过沈阑的手交代道:“林夫人与沈顾氏交好必然会参加,届时你且留意林家长子,那是连你父亲都赞不绝口的人,年纪轻轻就官拜正五品,样貌品行都是万里挑一,听说还颇受皇上器重,将来必成大器,你可得好好把握。”
这话点了明了,直把沈阑说得脸蛋臊红,眸中亦不乏精光闪动。一颗芳心扑通扑通,单是臆想就抑制不住的激动,对于容貌她甚是自负,加上赵姨娘私下教诲,自诩是手到擒来,遂美滋滋道:“阑儿定不辜负姨娘厚望。”
赵姨娘看着她乖巧模样,自是欣慰颔首,“听说那林绍之喜欢知书达理、性情温柔的女子,我让人买了书回来,你这些时日就看看书好好养一养性子,到时也免得像沈清一样闹笑话。”
沈阑想到沈清与萧若棠传诗昏过去那茬暗暗撇了下嘴,哼应了声算作回应,不过到底没往心里去,和原来的沈如意一样,这位也是看见书就头疼的。
“姨娘,二小姐。”正这时候有丫鬟进来通报。“孙公子在府门外求见。”
赵姨娘挑了挑眉,算算并未到这季交账的日子,不过还是先请了人进来。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麻子脸的年轻人跟着丫鬟进了屋子,先给赵姨娘问了安好,扫见边上的沈阑又道见过表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沈阑晓得这人,是赵姨娘娘家的表亲,姨娘投钱给他父亲在京城里做生意的,每一季会送盈利来,后来表舅腿脚不好才换了孙守义来,不过她很看不上这表哥,长得不好看且不说,性子又木讷无趣得很,自是当做空气无视了的。
“姨母,这是这季头月的盈钱,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差,上回就同姨母说过,街对面又新开了两家,走的是南方的新式样,生意都叫拉了过去,出入的都非富即贵想来也是在京中有厉害靠山的,朝华阁恐怕难以维系。”孙守义双手递上一只锦袋,愁苦着脸说道。
赵姨娘看着那浅薄的银袋儿拢眉,“不是上回就使了银子让你们招些绣活儿好的姑娘保招牌?”
孙守义闻言更是苦笑,“招了的,只不过没待一阵就叫人给挖走了。”连人都留不下,这才使父亲萌生了退意,扛也是扛不过了。
“这……”赵姨娘秀眉蹙得紧,并不乐意见自己的财路断了,短短一瞬已经动过拿国公府的名头施压的念头,可到底顾忌颇多。
“不瞒姨母说,父亲是打算将铺子盘出去,筹够了本钱还给姨母,余下的等回建州老家做点小买卖营生。”孙守义拘谨道出来意,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沈阑瞥了眼那钱袋,不甚在意地插了话道,“技不如人也没得好说,姨娘不妨还是留着钱将来再做别的打算。”心里想着留给自己做嫁妆那也是好的。
孙守义抿紧了唇线,眉宇间掠过一丝暗愤,对沈阑这话却是不爱听,可对上沈阑那双眉眼又没来由散了火气。
反而是赵姨娘收了钱袋道:“那就这样罢。”眉宇间拢了不快,可也晓得自个这外甥当真是没那个本事,从她表哥那传到他手里,到底是叫过往荒唐耽搁了,可也是没辙。
孙守义见她松了口也暗暗松了口气,那钱是赵姨娘尚未出阁时投的,这一算也好些年了,朝华阁能在京中占一席之地也亏的她,自是感恩戴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