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承嘉帝才终于想起还有个儿子被关在封坮大营,赶紧让人把他放出来。
踏入十七岁的谢峥经过大半年时间的……锻炼,原本青涩的少年感终于褪去不少,身上也不再是半大少年那种干瘦。
还有了八块腹肌。
谢峥摸了摸这些时日练出来的腹肌,暗忖道。
刚跟小丫头吵架就被弄进大营,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这丫头现在怕是要恼极了。
他暗叹了口气。
“主子,该走了。”来接他的安福拽着缰绳靠过来,低声催促道。
谢峥回神。索性现在已经离了军营,他直接就在马背上问起事情:“去岁安排的事情,进展如何?”
安福连忙答话:“《月刊》的诗作版、小说版皆以上线,反响良好;墨汁也折腾出了新技法,有望在年中上市,水泥——”
谢峥打断他:“那祝修齐如今何在?”
安福愣了愣,看看左右,确认都是自己人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已经成了,二月底他便已到任。”
谢峥长舒了口气。成了便好。又问:“他家大姑娘呢?也在章口?”
安福“啊”了声,茫然:“这、这……奴才并无关注。”完了急忙补充,“回头奴才立马去查。”
谢峥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问吧。”
安福:???
他、他……三殿下要怎么问?去哪儿问?
还未等他问上一句,谢峥一挥马鞭,疾驰前行。安福等人急忙追上。
一行人风驰电掣,直至临近城门,车马行人渐多,才放慢脚步,跟着路上车马慢腾腾往前挪动。
谢峥丝毫没有不耐——不管是谁,被困在军营里跌打滚爬近一年,出来看到这热闹街区,都会变得耐心许多。
前头的车队许是刚从外地回来,好几辆车都堆满箱笼,车架也颇多磨损。
谢峥等人跟着他们慢吞吞地往前挪。
安福急不可耐,驱马过来:“主子,那位还在等着您呢!”
好吧。谢峥无奈,意思意思地加快了些速度,从旁边慢慢绕过去。
光是拉东西的驴车就有十几辆,这户人家还颇为殷实——
“停一下。”黄莺般清脆的嗓音从车队前方传来。
谢峥循声望去。
前头一辆马车停下。
有位丫鬟装扮的姑娘家跳下车,走到路边,朝面前摆着两框芦枝的大娘问道:“婶子,你这芦枝怎么卖?”
那位大娘笑得腼腆:“姑娘,十八文一斤咧。”
“哟。还不便宜呐。”
大娘忙摆手:“不贵了不贵了,这是我们家自己栽种的芦枝,统共就打了这么点。卖完就没了的。”
谢峥收回目光。
“再便宜点呗,便宜点全买——”
“夏至,”那清脆嗓音再次响起。
夏至?小丫头的贴身丫鬟似乎就叫这名?谢峥心里一动,急忙再次望去。
只见车窗钻出半颗脑袋,嗔怪般朝路边的丫鬟道:“赶着进城呢,你怎么还有闲情讲价呢?人大娘也不容易,你赶紧的。”
清脆嗓音惹得路人纷纷回望,下一瞬便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