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启身子往后靠,挪了下屁股,身子稍微朝着周树言的方向侧过去一点,说话方便了些,“你呢?”
周树言没立刻回他,抬眼看向公交车顶上侧面的道路线,缓缓开口,“景江站。”
林明启看着他,身子坐直,双手环在胸前,瞟了一眼路线图。
这人怎么回事,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
泰阳站和景江站隔了一段距离,泰阳站比景江站近,林明启先下车。
他坐在里面,起身的时候周树言要给他让个空。他本来以为周树言会收一下腿,正要从那个缝里挤出去的时候,周树言突然站了起来,给他让了道。
林明启动作一顿,颇为僵硬地看了过去,然后视线挪开,“谢谢。”
周树言没说话,等到林明启完全出来了,周树言往座位走的时候才开口,“再见。”
林明启侧着身子,一股别扭劲又上来了,“哦。”
再什么见。
他往门那边走,下了车,车门在他身后叽叽呀呀合上。
他突然有一种,半道下车的感觉。
好像他们的终点本该是一样的,但是他却只走了半路,这个正确的终点站不是他的终点站。
有种,别扭的怅然若失感。
林明启在原地站了一会,猛然抬眼,恍然大悟。
他妈的,怪不得呢,玩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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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启家的小区是个老小区,特别老的那种。说是小区,实际上更像是几栋分散的楼被圈在了一块儿,然后随便设了两道门,拉了两道铁栅栏。
铁栅栏也是摆设,上面生着锈,门时时刻刻都开着,随时欢迎任何人的到来。
林明启家的那一栋楼离这边车站的门比较近,进门左拐就到了。
一栋楼统共六层,楼外面的墙皮一块块地脱落,黑白灰交杂,斑驳着。
楼道狭窄,一侧的栏杆也和大门口的一样,锈迹斑斑,除了上面的扶手裹了一层木头,还能勉强上手。
林明启打开门,吱呀一声,阳台上的窗子没关,有风灌了进来,窗帘布鼓起来,往屋里飘,簌簌响。
屋内安安静静。
他狠狠舒了一口气。
林明启往客厅走,沙发上扔着几件短袖,酒气熏天,茶几腿处还倒着几个啤酒瓶子。
他站定,看了眼几件衣服,转过身弯腰捡起了几个空瓶子,往自己房里走。
他房间也不大,床和桌子紧挨着,不过好在采光不错,桌子正对着窗户,能有光透进来。
但他的房间倒也不是一览无余的,还有些被藏起来的小角落,在他的桌子下面,桌子一侧放了条长布,一直拖到地下,刚好挡住那么一点。
林明启弯下腰,将角落里的纸箱子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