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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说:来了,说在部队挺好的。你孩子也来信了?
一个说:来了,男孩子不如女孩子,前几天,他爸去部队,把他好好训了一顿。
另一个说:男孩子成熟晚,这样的孩子将来才有出息呢。
一个说:噢——
另一个也说:噢——
两人就走了,似乎还有很多话没说明白,时间关系,只能说到这儿了。
又一次见面时,一个说:你家姑娘咋样了?
另一个说:还那样,你家小子呢?
一个又说:他自己说去喂猪去了,不如你家姑娘,在医院里,条件好。
另一个说:啥条件好坏的,年轻人就得锻炼,刚来部队那会有啥呀,不还是靠自己锻炼出来的。
一个说:这话有理,好坏自己走吧,别人也是瞎着急。
另一个:可不是。
那时,两个孩子的命运在牵着两位母亲的心,还有一层意思,万一她们做了亲家母她们就要一起操心了。
母亲还不知道,他已经不跟方玮有任何联系了,就像两列不相同的火车,走的跟本不是一条道。虽然,他和方玮没有联系了,但听到方玮的名字,他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
马非拉见他对自己这么无滋无味的,就说:是不是想她了?
他说:我想谁了?
她说:要不过会儿我把方玮姐也叫上,咱仨一起去看电影。
他说:爱去你去。
她又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把沙发上的靠垫一扔说:真没劲。
第二天早晨,父亲又重复了昨天的举动,天还没完全亮就又把他叫起来跑步去了,然后又执行公事似的把他展览了一遍。父母一走,他又倒头就睡。
后来,他被一阵响声惊醒了,响声来自客厅。客厅下面发出咚咚的敲击声。他一骨碌坐了起来,来到了客厅。以前小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有人来找自己了,钻到对方家的房子下面,敲地板,三声长,三声短,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但好长时间不玩这种游戏了,现在这种暗号又出现了,他不知道地道下面的人是谁,他在客厅的墙上,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把地道口的钥匙,没想到那把锁一下子就打开了。他刚掀开地道口,就被下面的人一把拽了下去,当他在黑咕隆咚的地道里爬起来时,才发现马非拉在冲他笑。
马非拉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一个马灯,马灯给他们带来一片光明。
他说:你搞什么搞,吓了我一跳。
她仍格格地笑着,都笑弯了腰。
他冷静下来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当年的暗号。
她说:小时候你们不带我玩,我不会看呀。
几年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久违的地道,竟有了一种冲动,他拉着马非拉向地道里走去,儿时的一幕一幕又一次展现在他的眼前,于是,他就对马非拉讲道:当年我们就在这里玩抓特务,你哥总是耍赖皮,被抓住了,还跑。
两人一边说,就一边笑。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两人都有些兴奋。突然,乔念朝停住了,前面那块空地就是他当兵前和方玮初吻的地方。那天,他们在这个地道里完成了他们的初吻,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还有气喘吁吁,他们的牙齿磕在一起发出的声音,至今仍然在他的耳边回响。
马非拉也立住了,她的目光似乎燃着了一点点火星,转瞬又潮湿了,马灯放在了地上,而人黑乎乎的影子照在洞壁上。
她有些气喘地说:乔念朝,你两年前和方玮姐就在这儿。你知道吗?你们呆了多长时间,我就哭了多长时间,我记得两条擦泪的手绢还扔在这儿呢。
说完,她在不远的地方捡起了两条手绢,一条粉的,一条白的。它们落在一角还是完好如初的样子。
直到这时,他才认真地去看眼前的马非拉,没想到,两年前马非拉就开始暗恋自己了,自己在和方玮钻进地道完成初吻时,她成为了见证者。他自然感动,也有些无措,就那么呆呆地望着马非拉,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毅力,现在又追他到了部队。
马非拉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说:乔念朝,你吻我,就像当年你吻方玮姐那样。
她仰起脸面向他,他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珠。
他的心一颤,不知为什么,手一用力也搂紧了她。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乔念朝还没有意识到,此时他已悄悄爱上了马非拉。事后,他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马非拉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这之前,他甚至从没有留意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