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云沉默从自己内衣上撕下来一块干净的白色棉布将孩子盖起来,最后关上盒子。他查看了地面上干涸的血迹,安慰自己道:“那是小产流的血,虽然有点多,但应该不致命。娘亲都说了依依还没死的……”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楚昊云心里还是沉痛不已,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重憋闷,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你们继续找线索!将地牢的守卫抓起来,威逼刑诱严刑拷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把人给我找到!”
“是!”楚岚和楚正齐声领命。
楚昊云沉默地拍了拍楚岚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抱着盒子径直回到青枫院。
想起依依曾经说过,最喜欢梨花,眼看梨花都要开了,却不知道她在哪里受苦。楚昊云抬头看着阴郁的天气,长长叹息了一声,忽然拔出匕首,在花园的一棵梨树下挖了一个坑,轻轻将盒子放了进去,然后把土填平。
——孩子,你就在这里安息吧!有爹爹和娘亲的贴身衣物陪着你,就像爹和娘都陪着你一样。楚家不要你,爹爹娘亲要你,你曾是我们心心念念的期盼,爹爹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等过两年,你再回来投胎吧,这一次,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的。一定…
三天很快就要过去了,最后一个晚上,楚昊云坐在书房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下去,当然也睡不着。他面色蜡黄,眼眶深陷,这三天他吃不下睡不着,却又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处理家族及朝里的各项事务,还要焦虑轻尘的事情,若不是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一般人哪里吃得消?
可是,尽管他使用了最多的人力,一刻都不曾停止寻找,还是没找到依依的踪迹。
天色渐渐发白,屋里的灯熄灭很久了,楚昊云看着半掩的窗户外灰蒙蒙的天空,知道自己必须做决定了。父亲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放弃依依,这个家父亲就让他当下去!如果他还要依依的话,现在去跟父亲认错,答应他的一切条件,这就是最后一个机会。
他该怎么办?
是现在就将权利握在手中,然后发动最大的人力继续寻找?还是先向父亲认输,把依依救出来再想办法夺权?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只怕老爷子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了,甚至他手中已经掌握的权利说不定都要被老爷子收回去。
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父亲这么有把握,他又找不到人,很明显,楚家有些秘密老爷子还没有告诉他。楚昊云实在想不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少主,父亲连军权都是交给他打理的,怎么还会藏着秘密不告诉他。
房间里很安静,甚至能听到对面博物架上的沙漏的声音,而时间就在沙粒下滑的瞬间慢慢流逝。墙角处黄铜香炉里袅袅升腾的熏烟,那么细细的、袅娜的往上升腾,时间和生命仿佛也随着这温馨淡雅的香气慢慢逝去。
他怎么能让他的依依也像这轻烟一样就这么消散在天地中?
楚昊云的心也越发沉重起来。他猛然起身,大步走回青枫院。
休浴、更衣、用饭,他很快收拾停当精神抖擞地往馨怡院走去。
楚宗腾看着儿子无懈可击的仪表、坚定的目光、挺直的脊梁,不由淡淡地嘲弄一声道:“怎么?知道求我了?”
“说吧,爹,您到底想怎么样?儿子忤逆您了,是儿子不孝,您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您甚至可以考虑换一个继承人,我觉得大哥就不错。如果您肯的话,我和二哥都会支持他的。”
楚宗腾暗自点头,然而面上却很不好看。“你以为以退为进老夫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以为老夫非得要你当继承人不可?”
楚昊云只是笑笑,不说话。为什么他说真话就是没有人相信呢?爹以为他很看重名利么?那也不过是他们从小灌输给他的,其实未必他就有那么喜欢。
“还有三日就到婚期了,你老老实实把那温家小姐娶进门。”
楚昊云点点头道:“平妻不行,最多侧妻。”这一点,在他没能找到轻尘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楚宗腾想了想,平妻侧妻都属于三妻之列,跟温家商量一下应该问题不大。““把你手中的三支执法队交给老二。””
““好。””
““将淮野别庄的事情交给老大处理。””
““好。””
““究竟要不要撤掉你继承人的身份我还要考虑,不过以后无论老夫需要你做什么都不得推辞!””
““好。,”
楚昊云答得很干脆,然而楚宗腾却一肚子气。这个逆子,三日前如此忤逆他,说什么都不听,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就什么都妥协了。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你养了他二十多年竟然还当不到一个女人三个月的温言软语,叫老爷子如何能甘心?
““那就出去吧!以后没事不许去书房!””楚宗腾越想越怒,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爹,您还没告诉我依依在哪儿呢!””他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不就是为了依依么?
““我有说过你认错了就把那女人还给你?””楚宗腾终于笑了。哼!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
楚昊云的脸色变了。他细细想了许久才平静地问道:““那您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