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没有。您要理解,我知道的唯一医学常识就是有病要去医院。”
扁鹊朝思暮想的目标没了,欢喜过后居然有点失落。我忙道:“不要紧的,艾滋病和癌症还等着您攻克呢,到时候拿个诺贝尔医学奖不成问题。”
“艾滋,癌?”大概是因为职业关系,扁鹊一听这两个医生的天敌的名字就兴奋起来,“你给我把现存的所有的医学书籍都找来。”看来扁鹊已经意识到自己跟时代有些脱节,自他以后,2000多年里医学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其实单就理论知识来说,扁鹊很可能已经连一个普通中医班的学生也不如了。但毕竟根底在那摆着,我相信他在学会看简体字以后会很快迎头赶上。只是,这俩病靠中医能治得好吗?
作别了六位大大出来,我见校园里有俩工人刚卸下来一堆牌子,有长有短,制作得非常雅观。我问他们:“这是干什么用的?”
一个工人说:“这是往草坪上插的,还有一部分是新楼里的厕所标识牌。”
我说:“怎么光牌子,上面的字呢?”
那个工人说:“字还没定呢。等新校区建好,根据名称有些牌子是要做路标用的。”
我点点头:“把厕所上用的都给我吧。”想了想,我又拿走几个带长把的,然后从工地上拎了桶黑油漆找秦桧去了。
秦桧自从来了学校更是闲出鸟来,偌大的宿舍楼除了他再没一个人,因为还没正式投入使用,也没电视。徐得龙虽然从不过这边来,但他也不敢轻易出去放风。无聊之际见我来找他,以为有什么好事呢,急忙从床上爬下来。
我把牌子和油漆桶都堆在他脚下,把毛笔塞在他手里:“你也给学校做点贡献吧,写俩字。”
秦桧甩着腕子说:“写什么?”
我把那几个带把的牌子立在他眼前说:“这几个,写‘爱护花草树木’。”
“那些呢?”一说写字,秦桧跃跃欲试,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我也听说这家伙字写得很不错。
我指着不下一百多的牌子说:“这些一半写‘男’一半写‘女’。”
“男女?”秦桧嘀咕了一会儿,叫道,“你不是要往厕所上挂吧?”
“就是,怎么了?”
秦桧委屈地说:“我也不能就分厕所吧?有没有洪武殿养心宫什么的地方我给你题上,保证绝对漂亮。”
我呵斥道:“少废话,你这样的只配给厕所题字——”
第九章 补报
回到当铺是下午4点多,花木兰和倪思雨也刚到家不久,花木兰将高跟鞋甩在一边,坐在沙发上拼命揉脚,手边的一大堆手提袋儿全都扔在脚边。从这一点来说她就不像个女人。如果是包子,上街回来不管多累她都会把买回来的衣服再一一试穿。
现在的花木兰俨然是一副某外资企业高管的样子,雪白的女式衬衫,笔挺的职业套装,看上去精干、魅力十足。以她当过军人的经历,这套衣服确实很适合她,看来小丫头在打扮花木兰的时候确实是下了心思。可是女强人的形象离花木兰的梦想好象相去甚远,在我的印象里,女强人是小于男人大于女人的物种,她们大概约等于人妖。
倪思雨临走的时候跟我说:“我想好了,不去外国了。”我看了看沙发上的花木兰,问:“那姐姐给你上爱国教育课了?”我绝对相信从没上过思想品德课的花木兰有实力能在三言两语间说服摇摆不定的小丫头。
倪思雨笑道:“我想过了,今年我才19岁,就算参加下一届奥运会也来得及。”倪思雨的眼光在屋里扫来扫去,我说:“你大哥哥可能出去了。”小丫头脸一红,逃跑似的去了。
……
其后的两天里刘老六也没让我闲着,又往我这带来俩人。第一个是个老头,第二个……还是一个老头。第一位坐在酒吧里什么也不喝,一问才知道是茶圣陆羽,领到茶叶店东闻西闻选了两种名不见经传的茶,回了学校又说水不行。恰好那天是入秋后的第一场大雨,陆圣人赶忙把厨房能找到的所有的容器都摆在外边接水。但是大家也知道,现在城市里的降水都是酸雨,浇脸上就毁容,所以陆圣上午喝了一小盅雨茶,下午就再也离不开厕所了……
第二位一来,俩手老在桌上乱按。开始我以为是IT工作者呢,后来刘老六跟我说这是俞伯牙。俞伯牙这名字可能大家都比较耳熟,我一打听才知道这就是高山流水的作者。当年老俞一个人弹琴,弹得正哈屁弦儿绷了,老俞很生气,知道又有人不花钱听白的。一会儿果然见山后面转出来个砍柴的,老俞就问他你干什么呢?砍柴的就是钟子期。钟子期虽然现在砍了柴,但早年可能也上过音乐学院什么的,还有一种说法是钟子期的爷爷弹过棉花,所以对音乐颇有研究,就不慌不忙地说:听听。老俞说你能听得懂吗?钟子期说你弹一个,俞伯牙就弹了一个,钟子期说:G大调。俞伯牙吃了一惊,就又弹了一曲,钟子期点头道:嗯,你这是蓝调。俞伯牙惊喜交加,遂引钟子期为第一知己。两人分手的时候约定,明年这个时候在此地相会,届时俞伯牙将把完整的《致钟子期》和《海边的鲍叔牙》献给自己这位知音。结果当俞伯牙故地重来时,却发现钟子期已经像绝大多数顶级艺术家那样因为郁郁不得志把自己愁死了,这就意味着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听懂老俞弹的什么玩意了。伤心绝望之下,老俞把琴摔碎在了钟子期坟前,发誓:以后再也不弹G大调和蓝调了,至于他有没有弹C小调或者改吹口琴,不可考——节选自《戏说千年史》第一卷第32章:乱弹,张小花著(以上内容均属戏说,人物原形请参照相关史料)。
这样一来,我们育才已经集结了书圣、画圣、茶圣、诗仙、琴仙等诸多艺术大师,不过我对这些称谓并没有多少兴趣。小时候我爸心血来潮,把我送到少年宫拿毛笔写了一个月的“向雷峰叔叔学习”,后来不了了之。而我们图画课老师那是当时市里有名的民间画师,此老受达芬奇画蛋的启发,一上图画课就让我们画蛋。实话实说,我画蛋水平在班里绝对是属一属二的,不像有些孩子画出来的只是两个简单的圆,只是我不该在两个蛋中间又加了点东西,后来被我们班主任叫家长——直到长大以后,但凡我银行卡里有010这种数字组合的时候我都心惊胆战的。
至于说茶啊琴啊之类的也不用再提了,红楼梦里的妙玉怎么说来着?喝一小瓯叫品,再多了就是牛饮了,我就喜欢拿二点五升的太空杯喝砖茶,边喝边吹口哨……我应该和陆俞二位共同语言不会太多。
这天,我又百无聊赖地坐在当铺里打盹。说真的,我很喜欢我目前这份工作,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我真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下去。只是有点稍微对不起老郝,当铺业绩惨淡有多一半原因是因为我的混吃等死的态度,所以我已经下定决心,结完婚就辞职,我现在还得借老郝的地方住几天,这样才能在办事那天送给包子一个惊喜。
正在我将睡未睡的时候,一个电话吵得我一激灵,我抓起电话怒气冲冲地说:“喂!”
老郝那乐呵呵的声音:“强子你在呢?”
我脸一红,听老郝的口气好象对我最近的状况比较了解,真是说曹冲他爹曹冲他爹就到啊。
“呵呵,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