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菱想到他若想强要自己,终究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最近因他温柔,以礼相待,竟自慢慢忘了这些,而自己,终究不能次次寻死,他已有了防备,自己早晚要被他得了手去。
便有些万念俱灰。
罗暮雪松开她,看着她已经微微红肿的樱唇,又爱又痛,又见她未曾流泪,却只见怆然的模样,终究不忍相逼,只恨恨道:“你真是无情无心!我纵然……”
陆芜菱虽自己灰心,却也察觉出他进退两难的煎熬,便觉心中一软,又恨不起来。
罗暮雪对自己,也算得上很好了。
只觉得造化生人,偏偏弄出这许多情境来煎熬人,实是不堪……泪珠儿便慢慢滚落下来。
罗暮雪看她落泪,直视他的眼神中却并非愤恨恐惧,而是有些无奈悲伤,也慢慢熄了一肚子的绮念,慢慢放开她,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擦了泪,将她抱下来。
陆芜菱只觉双股站站,站都站不稳。
亏得他一只手坚定有力,半搀半揽着她。
他越是在言行间透露出体贴,照顾着她,她却越是觉得委屈,已被擦去的眼泪便又落下,扭过头去,也止不住身子因无声的哭泣而颤抖。
哭泣间只心里想,索性他是那样贪花好色的畜生,自己是一死也好,被他强占了跟他拼了命也好,倒也利索,胜过如今这样难以言传的煎熬。
便越发泪如泉涌。
罗暮雪看着她,却只以为她是被自己粗暴相待吓到,才这般委屈,他虽心疼,却怕她因此拿捏住自己,待要安慰,却不是那做惯小意温存的人,只得默默守着她,轻轻抚拍她的背。
☆、38庄子
整个夏天慢慢过去,罗暮雪对陆芜菱都没再动手,只是午后一起看看书练练字,有时候陆芜菱会清晨起来看着他练武。
她每天午后为他准备消暑的绿豆汤,精心准备朝暮食,将府里和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很好。
陆芜菱自己却一天天沉默,消瘦了。
立秋之后,秋闱便举行了,有消息传来,说是方微杜参加了秋闱,毫无悬念地折桂,成了头名解元。
他的卷子拿到京城,圣上亲阅,很是赞叹,特令召他入京,在万寿节献诗。
这个消息传开,自然有不少泉林士子高呼圣上英明,不拘一格用人才,但也有很多人都露出凝重表情。
其中自然罗暮雪脸色最沉。
“呵呵呵,”程果毅瞥了他一眼,笑道:“方微杜自来少年疏狂,风流自赏,在京里名声无俩,不过这种名士风范从前圣上并未太赞赏过,这次却大加赞赏,眼看又要擢拔,不知道是欣慰他终于在家族运蹙时站出来的担当,还是放不下他的左相,借故补偿?”
方相是太子一系的,也不是死忠的太子党,但是他们和太子母族有亲,自然就被站队了。
擢拔方微杜的话,是不是在给已经失了羽翼的太子撑腰呢?
这才是大家所关心的。
罗暮雪的忧心自然不止在此而已。
程果毅观察他半晌,忍不住嗤嗤笑了:“怎么,担心你家里那个了?你确实要小心,当年他俩在京中,谁都以为是金童玉女的。不过,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估计也没啥好念想的。”
可是,万寿节后,他就要再次出征了。
本来,甚至是预计要让陆芜菱怀了孕才走的。
外面的消息要传到陆芜菱耳朵里,也只有通过繁丝罢了,此刻陆芜菱尚未得知,她正在给自己做的清平调作最后修改。
最后清平调作得她尚且还算满意。
因这般歌功颂德的诗不易有新意,陆芜菱想了很久,才想到以一个天宫仙侍的口吻写,圣上是天君下凡,当年作为仙君如何英明神武,一别多少载,在天庭暗自思念仙君昔日英姿,但仙君在人间做了多少功绩,故而虽然思念,还是请仙君在人间继续造福百姓……
虽然肉麻得很,但主要是能令圣上开怀,自古文人都认为拍拍圣上的马屁是理所当然的,故而不知多少前贤写过这样歌功颂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