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看到她的婢女婆子们都惊讶赞叹地看着她。
然而,并没有人知道今天是她及笄的大日子。
陆芜菱默默地继续往前走,保持着她一贯姿态。
繁丝跟着她很忧愁。
她一直盘问陆芜菱想如何过及笄礼,陆芜菱这么被她缠着,只好告诉她说罗暮雪已经说了他安排好了。
因为他只说安排了,一直到昨天,具体什么都没说,陆芜菱也就罢了,繁丝前两天开始就忧心忡忡。
她又不敢念叨了伤害她家小姐“本来已经满腹忧伤只是故作淡定”的心,只好自己憋在心里郁闷。
在她看来,罗暮雪一定是顺口一言,早就忘了。
很多男人,虽然对外是一诺千金,对自己的女人却总是随口允诺,下床就忘。
可是当她们到了罗暮雪那里时,罗暮雪正在锦鲤伺候下用早膳,却抬头淡淡对陆芜菱道:“我今日告了假,你快些吃了朝食,去将今日事情略略安排,跟我到后花园的水榭来。”
繁丝闻言精神一振。
陆芜菱微微一笑,应了是。
罗暮雪放下喝粥的调羹,抬头看她,一时移不开眼睛。
陆芜菱今日不但别致美丽,且华贵、端庄、清丽、娇艳俱全,确实令人难以错目。
深红的大八片裙有种厚重的美丽,牙色绣翠绿的半臂却清丽可人,轻盈与厚重相济,有种冲突又和谐的动人。
罗暮雪觉得在清晨的日光和她的光芒之下,他的心一点点如饴糖般化开。
匆匆用过朝食,陆芜菱去交代了众仆婢今日当做的事情,又处理了几桩杂事,便跟着等着她的罗暮雪,带着繁丝,去了后花园。
罗府虽然不大,第四进后面却带了一处花园,花园也不大,却有一个小湖,小湖旁边还有一处水榭。
陆芜菱很喜欢这小湖,曾让人整理了,种了新的荷花,如今正是荷花娉娉婷婷,吐蕊绽香的时候,更有那接天的莲叶,碧色喜人。
路过的时候,罗暮雪说:“我记得你有首十岁时的咏荷之作:‘茕茕孑立傲清波,岂容淤泥染绮罗,纵使残破随秋去,犹有听雨雅韵留’。”
陆芜菱大羞,通红地别过脸去:“大人为何总是记得我不佳之作,那时候年幼……”
罗暮雪看她有些娇嗔的意思,心中一动,但后面有繁丝在,也不好如何,便微微一笑道:“十岁时能写诗,已经很不错了。”
繁丝却是对罗暮雪颇为改观,笑道:“大人对我们姑娘的诗记得这般清楚……我们姑娘确实才华过人,听我娘说,姑娘四五岁时出口便成章了。”
陆芜菱听她开口便是我们姑娘,不合规矩,怕罗暮雪见怪,连忙止住了她:“繁丝,前面水榭你还不曾来过呢。”
罗府的这个水榭也很小,做得却精雅。
不过是一明两暗的小小格局,却轩敞清幽,凭栏可闻荷香,栏杆下便是水波,布置也被陆芜菱慢慢收拾了出来。
夏天在这里住,只需要熏些艾草驱蚊,最是清爽舒适不过。
罗暮雪带了她二人走进去,陆芜菱和繁丝便呆了呆。
繁丝揉揉眼睛,陆芜菱叫了声“乱絮!”。
里面穿着湖蓝裙子,正在布置的漂亮姑娘抬头一看到她们,大叫一声,欢喜地跳过来抱住陆芜菱:“姑娘!”
眼眶已是湿了。
乱絮气色很好,穿着也不寒酸,一看便没有受苦。
这丫头性子大大咧咧,和繁丝完全不同,生得也好,很是一员福将,这次运气也很好。
陆芜菱忍不住便唇角微扬地笑了:“看来没人亏待你。”
乱絮笑道:“听闻姑娘过得还好,奴婢还算放心。”又对繁丝道:“繁丝姐姐能跟着姑娘,真是太好了。”
陆芜菱的大好日子,繁丝自然不愿意提到自己的伤心事,只是在旁边微笑。
最后陆芜菱问乱絮:“你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