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又想,又觉得他所言有理,便诚心道:“好。”想想边寨走马黄沙,万里一空的景致,也胸中顿生出些豪气,还真想一行。
她自小就希望有一日能如男子般行走天下,足迹踏遍四海。
罗暮雪没料到她会这般回答,怔怔看着她,最后笑着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有机会一定带你去。”
心中觉得她比自己往日所想还要可爱。
繁丝就在陆芜菱的西厢住下了,伺候陆芜菱一如往昔。她在陆家本是一等大丫鬟,陆芜菱因为不欲太占罗暮雪的便宜,给她定了二等,月钱八百钱。心中又觉得委屈了她。
繁丝倒不争多论少,只是那日得了陆芜菱的话,心中便惦记着要给陆芜菱做裙子,时间本没有几天了,又要裁又要缝又要绣花,她怕陆芜菱及笄没有新裙子穿,心中火急火燎。
陆芜菱无奈,只好请外院的管家派了车马小厮,又让她带了粗使婆子去绸缎铺买布料。
临行前拿出那二百两的银票来给她,道:“我就藏得这些了,咱们日后都靠它,你去兑二十两银子出来买吧,莫忘了给自己也买两匹做新衣裳。”
繁丝欢喜去了。
到傍晌才回来,一脸兴奋,却是买了一匹深红色缭绫。
说是缭綾,却也不可能如贡品缭綾那般华丽,只是略有明暗变化而已,尽管如此,也是民间难得一见,一匹足足要十二两银子,这个价钱自然乏人问津,且颜色说老不老,说嫩不嫩,又做不得嫁衣,又没有花色,繁丝狠狠杀价到九两买下来了,又花不到一两银子买了一块秋香色蜀锦,一块姜黄色素罗尺头给自己做衣裙,回家高高兴兴跟陆芜菱请功。
陆芜菱看了那块缭綾,却喜它色正而纯,既不夺目炫色,也不带一丝颓败老态,点头道:“繁丝果然有眼光。”
繁丝笑道:“奴婢拿金银线空绣,定然夺目,又不俗。”
陆芜菱想想道:“只拿少许金银线,其余用赭石色的丝线为好。”
繁丝眯眼看了半天,点头道:“倒也是新奇。”
然而繁丝用了不到十两银子,交回的银钱,除了重新写的一百八十两银票,却只有五两多碎银,便是给小厮婆子酒钱,也要不了这许多。
陆芜菱知道繁丝可靠,不会中饱私囊,却也奇怪,便问了一句。
繁丝却涨红了脸,吞吞吐吐。
☆、31征召令
陆芜菱看着繁丝虽然吞吞吐吐,很局促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心虚愧疚,心便一沉。
她很了解繁丝。
繁丝是再忠心不过的,什么情况下也不会损及她的利益来谋求自己的私利。
但是繁丝有个大缺点,就是主意很大。
她聪明,稳重,精明,坚忍,以前在陆府,陆芜菱处境不好,繁丝为了护着她,做了不少事情,甚至跟她意见经常不合。
有些事情,陆芜菱不屑也不愿争,不愿意费尽心思去谋。
而繁丝完全不同。
她觉得陆芜菱该得到的,就要费尽心机去谋取。有时候会先斩后奏。
陆芜菱也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好。作为她奶妈留下的唯一的女儿,繁丝七岁就入府服侍五岁的她,听了奶妈的话,像照顾亲妹妹一样处处照顾她,她和繁丝的感情比跟乱絮更好。后来奶妈病故,繁丝更是把她当成最亲的人,事事想着替她谋划。
撇开她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提,陆芜菱还是很感动于繁丝为她的心。
然而,便是亲如母女姐妹,也常有冲突,繁丝有时候自作主张做的一些事情,实在是很不符合陆芜菱平素的为人。
现在陆芜菱便沉了脸,她基本已经知道繁丝干了什么了。
这么一小段时日不见,繁丝更加雷厉风行……
“你让人去找方微杜了?”她抿着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