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最喜欢围观群众的羡慕目光了,一点都没有“逃犯”的自觉,十分得瑟地和呼噜大摇大摆地从街道中穿过,找到了城南那块最大最高的海底礁。
在海底礁的最高处,各种大型鱼类穿梭有序,几个穿着荧光衣袍的水族浮在那些鱼中间疏导引路。
吉祥仰着头,看一只巨大的海龟缓缓游过他头顶。
“小公子要出行还是要散步?”一个躬着身的水族一跳一跳地朝吉祥过来,脸上两根细长可笑的长须。
“散步——”吉祥不明白。
“那个。”水族笑眯眯地指了指刚才那只悠然游过的海龟:“那只能在城里用,我们的海龟沉稳可靠,有足够的时间让小公子游览——小公子外地来的?”
吉祥摆手:“我要去东海。”
“多少钱?”想起敖白的嘱咐,吉祥又添了一句。
“那要看小公子想怎么走了。”那个水族拈拈自己的长须:“小公子可有出城许可了?”
“哦——有的。”吉祥开始在包袱里一阵乱摸,最后掏出个巴掌大的玉牌。
这是敖白一开始就再三叮嘱的,哪怕是钱丢了这个东西也不能丢。
那个水族一看,脸色立即一变:“小……公子请随我来。”
那水族急急把吉祥领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小公子喜欢快的须鲨还是——”
“我要缟臂。”吉祥立刻说。“我要一头空的,多少钱都可以!”
吉祥财大气粗地挺起胸。
“不敢不敢……啊,我们正好有……”那水族掏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哨子吹了两声,一片阴影就缓缓从礁石底浮起,直到和礁顶相平。
吉祥很满意,眼前的鲸鱼看起来挺结实。
和水族商量了一下,吉祥还是坚持把贝壳数给了他,然后由他领着进了鲸大张的口里。
缟臂鲸算是个头小的,走进去里面也就安了两个房间,有配套桌椅和床具。
“小公子要去的地方,得走三天,中途不停,每天出海换一次气,到了出去就是。”那水族给吉祥指点了存放饮食的地方,又躬身退出去了。
其实不是没有更快的选择,但是敖白坚持吉祥要包下一头缟臂,在海里这也算是最为安全靠谱的出行方式之一——只是要多花些钱罢了。
吉祥把小包袱放到桌上,掏出传音螺和敖白报告。
“等你出了城走远些,传音螺就不能用了。”敖白的声音里掩不住担心:“凡事要自己注意。”
“我知道的。”吉祥挠挠耳朵。
比起路上不太可能遇到的安全问题,更让他沮丧的是三天都要蹲在这个只能靠劣等(不能和龙宫比)明珠照明的地方。
“吉祥,到了那里,你就不要再用呼噜了,租只海马。”敖白总觉得吉祥生来就是一副生存能力底下的样子,禁不住喋喋不休:“也换套衣服,不知道那里现在怎样了,还是不要太显眼为好。”
“嗯。”
“然后立刻去找驻军——大伯必定在军营里的。我听说打仗的地方都不太平,不要到处玩乐,也不许多管闲事。”
“嗯嗯。”
“除了大伯和军士,谁跟你说话都不要搭理,要马上走开。”
“喔喔。”
“——吉祥。”
“嗯嗯?”
“你真的能……你要平安找到大伯。”
“嗯嗯!”
在敖白看不见的,游出了西海王城的缟臂鲸肚子里,吉祥笑得志得意满,握紧了热血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