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辛并没有下重手,但是敖白是这时候才猛然发现,父亲哥哥都不在的西海,竟然没有谁能让他倚靠。
敖白从来没有被这样欺负过,但是敖闰带着敖真外出忙绿,敖离又留在人间,一时间敖白又气又委屈,索性借着敖辛这件事情装病闷在房间里。
虽然他明白敖辛一定又会因此大做文章——说他经不起磕碰,一点小伤就哎哟交换之类。
而且受伤并不是真正让敖白低落的原因,而是敖辛在挑衅他的时候,陆续说了一些让他很在意的话。
敖白拍拍被子,让吉祥坐在他身边,自己曲起膝盖。
“敖辛最近……说了一些事情。”
“他说我不是龙……”敖白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点茫然。“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说。我以前以为他是单纯嘲笑我,但是……”
但是敖辛的话越来越过分,可是神态却不像是在捏造。
“如果你真的是西海三太子,那为什么龙后会无视你?”敖辛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扼住敖白的喉咙。“要不要打赌?我真的对你动手了,龙后也不会责罚我。因为你不值得。”
然后……敖辛真的动手了。
“我一直以为,母亲只是天性冷静自制。再加上父亲很疼爱我……”敖白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他被敖辛打得趴在地上,龙后都没有过去看他一眼,只是叫他们各自走开回房去。
敖白的两个哥哥向来是以弟弟为中心,敖闰更是从小就对敖白宠溺无比,这么多的关爱让他一直没有发觉,他的母亲,对自己竟是如此冷漠。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龙。”敖辛说。
敖闰从来没有说过将来教他行云布雨的打算,敖真在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敖闰就已经开始单独把他叫到书房教导。
敖白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敖真是长子。
“母亲从来没有抱过我。”敖白低声说。
西海的小敖白谁不知道,长得像个玉娃娃,从小他就是在父亲和哥哥的怀里长大的,更不用说宫里的宫婢了,大家看到敖白可爱的样子都会想要抱上一抱。
但是关于龙后身上味道的记忆,敖白却是一点都没有。他只有在很小的时候,举行过一个记不清的仪式,由龙后牵着他走上高高的祭坛。
但是那只手很快就放开了。
吉祥不知道该插点什么话好,迄今为止他受到的教育都没有哪一个部分是关于安慰一个失落的孩子的。
“九蒙也不喜欢抱我。”吉祥说。“他说我总是像只虫子般动来动去。”
小猪的安慰很拙劣,敖白把头埋进膝盖里,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我想哥哥和父亲了。”
鼻涕虫一定哭了。吉祥心想。
事实上敖白距离喜欢哭鼻子的小时候已经很远了,但是无奈他给小猪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导致吉祥一直认为敖白是一只鼻涕虫。
敖白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他一直是被许多关爱围绕的中心,而最近这个龙宫让他觉得很陌生。
“吉祥,你说……”敖白抓了抓被子。“敖辛是不是说的实话?”
“什么实话?”
“我不是母亲的孩子。”敖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出这句话。“所以敖辛才说我不够格当西海的太子。”
敖白和敖闰五官的相似不必说也能看出来,但是敖白和龙后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其实敖白躺在床上的时候想了很久,他对自己是敖闰的孩子这一点毫不怀疑,父子天性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那你是谁的孩子?”吉祥问。
“我不知道。”敖白闷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