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不适合你?那什么适合你?”
“呃,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种地就不适合你的?”
“这不明摆嘛!它要是适合我,干嘛不让我好好种地,非让我东躲西藏,黑灯瞎火的逃亡跑呀!”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现在已是无依无靠,唯一的亲人老娘也去逝了,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哎……”
“那你想去哪?”
“也不知道,我没出过远门,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麓阳洲是呆不下去了,先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如果有机会也试着改改行,当个小商人,或者当个手艺工匠啥的。”
“呵呵,怎么不想去做官?世俗中人不都是讲究升官发财嘛。”
“官?不行,我的智伤不够,玩不过他们,官场上的计谋,不比修仙界的大仙们差多少,就我这笨劲,被灭十族了,还不知道是谁害我的呢,呵呵……”
“你还真够实在的。”
“秋仙子,其实您并不知道,在我心里有一道伤,很重的伤,正是因为这伤,才让我如此的小心,如此的胆怯。”谈了起了官,李良的神色马上黯然了下来。
“伤?什么伤?能说说吗?”秋雨凝闻言一楞,有些诧异地问道。
李良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满脸好奇的秋雨凝,随后淡然地说道:“嗯,我给您讲个故事吧,一个听起来很玄乎,却又很真实的故事。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有一个穷苦人家,家中有一对夫妇,还有五个孩子。孩子中的老大,为了寻找您刚才说的那个活着的尊严,在很小的时候就立志要离开那个穷山沟,过上幸福的日子,所以他特别努力。”
“您知道世俗之中讲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个老大为了能够出人投地,拼了命的去读书,去学习,别人用一个时辰去看书,那他就用两个,三个,甚至十个时辰。不过可惜,他天生就比较普通,没有聪明的头脑,所以即使付出了如此多的辛苦,也仅是考中了一个管农事的差役。但这也让他非常的满足,因为从此以后,他可以在大城市中生活,不用再守着那穷乡僻壤了。”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买到了城里的房子,娶到了城里的姑娘,在仕途之上更是再进一步,当上了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官,可是却也发现了心中的伤。因为在他的周围说假话的人越来越多了,除了父母和媳妇,几乎所有的人都戴着面具,说一套,做一套,明面上衣冠楚楚,背地里男盗女娼,看似都跟老实人,忠厚人一般,实际上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不择手段,厚颜无耻,甚至泯灭人性。”
“他开始厌烦这种生活,总想回到那个小山村,因为在那里没有这些尔虞我诈,没有这些勾心斗角,虽然生活清苦,但过得却是潇洒怡然。他很庆幸自己被苍天眷顾,让他一直跟农事为伴,虽然面对的都是些不会说话的庄稼,但它们也不会撒谎和坑人。”
“仙子,我这个人不太懂什么大道理,我只是知道所谓的伤,都是人造成的。天也许会怒,地动山摇,海啸沙卷,会死伤无数之人,但对我们来讲那仅是痛,擦干了泪水,我们依然能够站立起来,但那些因为龌龊与肮脏造成心灵上的伤害,我们又能抗住多久呢?也许几十年后这些耍计谋之人会退出历史舞台,心中的伤会好一些,但江山代有人才出,用不了几十年又会有一些聪明之人,狡诈之人开始展露头脚,层出不穷的算计,永远止境的纷争,又会开始,而心灵上的伤口也会再一次裂开,这时又该怎么办?”
“天下间最难懂的是人心,最容易伤人的也是人心,就算你有能力,可以平灭四方,但却平灭不了人心深处那贪婪的欲望。我自认没有那么大本事,我也没有与人斗的才智,更没有舍生忘死的决心,所以我只能选择不去面对人心的道。在我看来种地这活儿挺好,不用算计来,算计去的,不用天天想着别人怎么想,我该怎么办,不用害怕哪句话说错了,或者什么事做错了而遭人嫉恨,心静怡然,挺好的,呵呵……”
秋雨凝静静地听完了李良的话,若有所的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逃避不是办法的。”
李良憨厚的一笑,将手中的破铁剑递了给她,然后站起身来朗声说道:“秋仙子,聪明的人可以面对这伤,是因为他们有那个智力,坚韧的人可以面对这伤,是因为他们能够忍受,富有的有可以面对这伤,是因为他们有那个财富,勇猛的人也可以面对这伤,是因为他们有那个体魄,您说我这样的人哪方面都不是很强,该咋面对呢?呵呵……,大道三千,逃避也是其中之一,我选择一条合适我的,有错吗?这把剑送给您吧,听张二牛说它是一把仿制神器,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是用不上了。跟您聊了这么一会,我更加坚定了我的选择,我要继续种地,没那个本事去面对这伤,那就不要面对好了,谁有本事谁去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