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子枭眼锋一扫,眸光淡淡掠过沈妙仪的脸颊,却只说了三个字:“沈妙仪。”
直呼姓名的警告,比千言万语还要有用。
沈妙仪的哭声直接哽在喉咙里。
她懵了,迟迟没有下一个表情,下一个动作。
沈子枭也不急,就这样淡淡扫视她。
她终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看了眼谢绪风,只见他垂首并未看她笑话,才红着脸走到晁曦暄身边,提裙也跪了下去。
江柍这才开口:“其实公主说得也不错,是本宫自己要下场的,各中风险一早便知,所有后果自身承担。”
沈妙仪哼了一声:“太子妃娘娘这话说得可真及时。”
江柍不去理会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又道:“而且本宫知道,公主绝非故意击打本宫的马,以至于马匹惊狂,若非殿下相救,本宫差点就要从马背上跌落,不死也成残废。”
她话中有话。
席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人听不出这弦外之音?
沈妙仪自然也是没有傻到那个地步,炸了毛似的说道:“本公主当然不是故意的!”
声音陡然提高。
似乎以为声音大了,便能盖住心虚。
“公主当然不是故意。”江柍直视着沈妙仪,“要知道,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宫娥,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贵女,不是一个匆匆照面的命妇,而是你亲哥哥的正妻,异国而来的嫡公主,大晏的太子妃。唯有傻子,才会与之公然作对。”
“扑哧……”叶思渊几乎笑出来,又连忙正色,掩饰了下来。
江柍紧了紧百鸟裙的衣襟,又开始踱步,姿态娴雅就如散步一般,讲话也不慌不忙:“本宫早已说过,相信公主是无心之失,只是……”
她顿了一下,转了个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地毯上扫了半圈儿,“经由此事,本宫才知,公主原来才是马术不精,球技不通的那一个呢。”
她眼底闪过真诚挚意的疑惑:“否则满场的女子,怎地就你一人出了差错?”
沈妙仪想要辩解:“你……”
“本宫认为——”江柍话还未完,怎容她来插嘴,不由提高了话音,肃正说道,“为防此事再次发生,应该快些为公主选个马球师傅,好好精进技艺,或者干脆公主从今往后切勿再上球场,谨防再出差错。”
一番话,说得周围鸦雀无声。
叶思渊原是最心大的,江柍说出这番话之前,还正吃东西,闻言却忘了咀嚼,两腮鼓鼓地看着她。
谢绪风则垂着首,鬓发垂下两缕,遮住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赞许之情。
沈子桓和沈子杳眼里皆有不同程度的惊讶和思索,李嫱一副看热闹的兴味,而王依兰则秀眉紧锁,目露担忧,却也不知是担忧江柍还是妙仪。
江柍看都没看他们,只把眼神举重若轻地落在沈妙仪身上。
沈妙仪不知江柍这样牙尖嘴利,一时哑口无声,循着多年的本能,下意识望向沈子枭。
沈子枭则紧盯着江柍看。
他的目光里,带有局外之人的清醒与淡漠,但细看之下,分明又有几分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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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欣赏,不是惊讶,不是探寻。
只是被吸引。
是一种不强烈却无法忽略的“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