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子说完这句话后,还想再继续劝,却被不再纠结的宋盼儿打断了。
“算了,我有我奶疼就够了。”
宋盼儿又往钱婆子怀里钻了钻,像个找奶喝的小狗子,逗得钱婆子笑出声来。
坏情绪散去,宋盼儿的瞌睡来的很快,翻个身,不大一会就呼呼睡着了。
洪水是在开学前两周才退下去的。
村里的道路全是淤泥,在家担心了一个月的乡亲们,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跑去自家的地里看庄稼。
今年注定是颗粒无收的一年。
原本的青纱帐,已经倒伏一大片,正在上浆的苞米穗都埋到了淤泥里,只有零星几根苞米杆还直立着。
靠着这几亩地过生活的老农,扑倒在泥地里,放声哀嚎。
但是,天灾面前,除了认倒霉,还能怎么样?
劳苦一辈子的农民,韧性是很强的,哭过之后,擦干眼泪,开始从淤泥里翻找苞米穗。
这青苞米掰下来,回家烀了也能吃几顿。
在家憋了一个来月,宋盼儿祖孙俩也出来透透气,打算去河套边看看有没有大王八。
王八倒是没看见,但是洪水冲出来好多水洼子,里边白花花的翻腾着一层鲫鱼瓜子。
宋盼儿飞快的跑回家,拿了好几个她捞上来的水桶,喊上刘福根一起去捡鱼。
系紧凉鞋带子,三个人跳到水洼子里就开抓。
刘福根:“那边,快,那条大,宋盼儿跑你脚下去了。”
宋盼儿:“奶,又去你那边了。”
钱婆子眼疾手快,一条两手掌长的大鲫鱼被她牢牢按在泥里。
笑的她合不拢嘴,完全顾不上被鱼尾巴甩了一身的泥。
……
三个人逮了一上午,装满了六大桶鱼。
“这鱼拿面一裹,炸了,那才鲜呢!”
钱婆子兴奋的说道。
以前被风都能吹倒的干瘦老太太,现在已经白白胖胖的了,面色红润。脸上那闲适舒心的笑容,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抓鱼时是开心了,可这几大桶鱼收拾起来可真是不容易。
祖孙俩一起收拾了一中午,才收拾干净一桶鱼。
“大孙女,不弄了,直接给你成叔他家送一桶去。再给满冬他家送一桶;福根小子拿两桶太少了,再给他分一桶。”
钱婆子扔掉手里的剪子,大手一挥,把烦恼通通都转移出去。
在泥地里扣了一天青苞米的三家老太太,晚上回到家看着那桶里密密麻麻的鱼瓜子,烦上加烦。
另两家啥反应宋盼儿不知道,但是刘婆子的反应,她是看到了。
“他钱婶子,你要是没啥事儿闲的慌,明天和我一起去地里抠苞米去,你那么大岁数了逮什么鱼?”
“还抓这么多!收拾起来死老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