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走了?”
“嗯……两点的车票,现在过去差不多。”
“哦,要不我叫——”
“别了,不用。”
刚出口的迟疑问话,被急匆匆地打断了,若花雨有一丝尴尬,但并不生气,“那我送你到门口吧。”
“没事,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去训练室吧。”飞扬说,他强撑着不哭出来,已经挺辛苦的了,只盼着若花雨快走,多少还能留点面子,这也是他现在所剩不多的东西了。
“那行,那我去了。”
还好,雨娘一向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他似也看出了飞扬的情绪,并没有继续释放善意,而是转身先走了。“别太难受,人都有倒霉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人兄弟们都懂,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嗯,行。”
飞扬努力挤出一丝笑,还做出开朗的样子,等人走了才哭了一会,又去卫生间洗把脸,用手机叫了车,背上包下楼——他的行李昨天就都寄走了,身上就带几天的换洗衣物就行了。
“走了啊。”
没想到在门口正好撞见凶姐,两个人都怔了一下,飞扬情绪极低沉,但也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凶姐,嗯,走了。”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对现在的复杂关系都心知肚明,却又无法解决。在飞扬,他是全心全意信任了教练,才把过去的事情告诉她,最后的处理结果,即使已经很多人告诉过他,这是老板争取回来的,但他心里如何能不存有怨怼?他不会去想如果苏天恩真的一步步施压,甚至把手伸到他家人或是舆论上的时候,EG的处境会多尴尬——这毕竟只存在于未发生中的可能,对于受影响最大的他来说,难免心存侥幸。
如果没说的话,现在他还能怀抱着梦想在训练室,为即将到来的决赛惴惴不安却又满怀憧憬吧,信任了却是这种后果,天秀也不无愧疚,她知道这已经是争取过后的最好了,只是,这最好对飞扬来说,又有什么好?
就连之前是首发辅助的时候,也没有底气和天秀硬刚,现在待罪之身,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藏着,他试着世故,却并不熟练,笑里写满勉强,天秀叹口气,说,“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要放在心上——这个游戏打不了,可以去另一个游戏,到时候机会合适,我联系你,工资照旧标准来。”
比起什么‘我不得已’,她觉得这种话是最直接的,也最能安慰到人——比起心中的委屈,飞扬更多的应该还是不安吧,一百多万,大概也就在老家县城买一套房子的,然后呢?见识过了大城市的繁华,他能甘心归于平淡吗?可想要重新开始的话,又去哪里再找一份待遇能和选手相比的工作呢?
这个盼头,于理,她一定是要给他的,飞扬如果在微博上带起节奏,甚至可能会为她担保的Jules,所以她得吊着飞扬,于情天秀也确实是愿意的,她心里也总觉得有点亏欠,见飞扬神色微微开朗了点,应该确实被这个愿景圈住了,这才感觉心里没那么沉了,拍拍飞扬的肩膀,“去吧,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们报平安。”
“嗯,好……”飞扬说了好,但也没举步,再三徘徊,又是欲言又止,最终才低声说,“没法在现场加油了,我会看比赛的,凶姐你们也加油……对不起,让你们没辅助了……”
说到这里,终究是哭了起来,赶紧用手抹了一把,转身就跑了,天秀叫都没叫住,反倒也被搞得郁闷,吹了一会冷风才叹口气:终究不是每个道别都可以像电视剧里一样余韵无穷的,十几岁的小孩子,还是被心中根本就不会负上什么责任,也不可能发现的事情搞下去了,要承担如此严重的后果,一切还来得这么突然,叫飞扬怎么去接受?能撑到现在才崩溃,算是他有点倔强了。
再过几年估计就明白了,人生中黑天鹅事件多了去了,梦想……也要追求,但遇到了变故还能怎么样?没这个运气只好学着去接受了。天秀吐了口气,走进基地,脱了外套就去训练室了。“流浪,英雄练得怎么样了?”
虽然距离训练赛还有两个多小时,现在也还不是上班时间,但训练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在自发地排位练习,尤其是流浪和猪猪——飞扬走了,少了个辅助,这个人可以是流浪也可以是猪猪,主要由英雄池决定,其实全局意识倒是还好,毕竟以前打过野,打野转辅助一般意识都会特别顶尖,因为很知道自己家的打野需要什么。
目前来说,训练赛是上流浪,但猪猪也不是没机会,毕竟距离决赛还有一周的时间,究竟到时候上谁都是不好说的。少了飞扬,队伍只能把宝贵的机会花在轮换尝试上,这很伤,也让训练室的气氛有些凝重,但没人抱怨什么,只是一个个攀比着都越起越早,经常天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六七个人在这埋头苦打,就连遇见都没松懈——谁知道秀之轮换会不会想要轮换他上去打中单呢?在EG这支队伍,什么人打什么位置是真的没有定数的,说不准教练就把你换下去她自己来了,所以不管是替补还是首发,都在给自己加训,替补要做好准备,首发也怕自己被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