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公子在你眼中就真的那么笨么,这个都看不明白?”琉璃抬着头,隔着面具,她看不到卢杨飞雪那样悲苦无奈的笑意。
“只是罗叔叔当年亲手交还于我保管的半张图纸,飞雪有负所托,不能再保管下去了。”说着若有所指的抬头望了望对面空中庸懒躺卧着的一剑莲。罗玄没有回头,至始至终,都没看过一剑莲半分。
回忆起自己当初力排众议把那半张图纸非要交还给飞雪山庄时的情景。否则,如此干系重大染满鲜血的图纸,怎么可能还交还到飞雪手中。不过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武林伤亡过半,靠罗玄梵音魔主才伏诛,他的话,怕是没有谁能不听了。否则,飞雪三兄妹真的是必死无疑。
——你认我做了师傅,跟我回哀牢山去吧……
——不要!
时值今日,罗玄还记得当时还不到十岁的飞雪用那样冰冷美丽的眼望着自己的模样,那里面的感情太复杂,罗玄看不懂,只是如果他恨他的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好,答应罗叔叔,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妹妹们,直到你可以打赢我的那天,我会随时等着你来报仇。
飞雪小而纤细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罗玄的身影飘然远去,而他手中,抱着的那个孩子一直回过头诡异的对他笑着。
眼前,突然是一片耀眼的血红,卢杨飞雪看着四周哄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下面注视着他们的几千人,突然有点微微头晕起来。借力半倚在琉璃的身上,突然好象又回到十年前,也是被无数的人围在正中央,他一手牵着飞絮,怀里还抱着飞花,到处是鲜血,和凶狠到恨不得把他们撕烂开来的目光。当那些沾满鲜血的肮脏大手拎住他的白衣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的护住飞花,不哭也不闹,只是感觉想吐。
没有什么词能形容那一刻,他看到从天而降的罗玄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就像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看到罗玄又这样真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一样。
“没关系,那图,不过是身外之物。飞花飞絮可都还好?”
“托您的福……”飞雪深吸一口气,语调突然轻快起来,“怎么,罗叔叔居然认识琉璃么?她可是我最宠爱的贴身丫鬟。”一边说手一边抚弄着琉璃圆圆的发髻。
琉璃低着头看着地面不出声,不敢去看罗玄望着她的眼神。
罗玄不是看不出飞雪的姿态,一时间似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跟我回去的话在嘴边徘徊着,却怎么也再说不出口来。
却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怒吼,威严而又气魄,全场的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够了,唱戏唱完了没有!”一个紫袍金冠,雍容华贵的男子出现在东面台子最上方,旁边左右各拥立了五个红衣人。
青信楼么?竟然有十个赤衣,下面的人一片哗然。
“朕到这来,是来找人的,不是来看戏的!”应天龙颜一怒,左右跪倒一大片,众人这才知道来人竟是九五之尊。到处是一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
卢杨飞雪心里暗叫不好,连忙往四周望去。
“轩辕战!你跟朕说可以帮朕找到要找的人,我才整个青信楼随你调遣。你又跟朕说那个人就在这里,朕才借了你一百零八暗夜使。如今朕亲自来了,看了那么久,那个人都没出现,你是存心欺瞒朕还是怎么着,人呢?那个人在哪里?”
“皇上莫急,此人已经寻到了。”轩辕战冷笑一声,拍了两下手。突然两个黑衣人把一个拼命挣扎着的人押了上来。
琉璃一声惊叫。
“何昔——”
琉璃般若花 正文 天下大乱
晨光晓色扫檐晶。寒斋蝶梦惊。
乱飘鸳瓦细无声。游扬柳丝轻。
书幌冷,竹窗明。柴门只独扃。
一尊浊酒为谁倾。梅花相对清。
………
应天整个人怔在那里,竟不顾左右,悠悠从台上飞了下来,停到何昔面前。
“维卿……真的是你?”
仿佛不敢相信一样一只手慢慢想要抚上那一张满是惊恐的脸。却被无形的一股气打飞了手,紧接着旁边的一个红衣闪现在身边,接住了远处飞来的一片银叶的飞刀。接着其他九个红衣也落到了正中间台上,把应天和何昔二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轩辕战看看卢杨飞雪,又看看缓缓飘落在地一袭绿衣蒙着面纱的卢杨飞絮,冷冷的笑着。
应天没功夫搭理那么多,只是一只手把何昔揽到怀中,一只手拼命的摸着他的脸,到最后甚至有点像蹂躏,似是拼命想要把他脸上的易容面皮揭下。可是到何昔的脸都被他抓破了扯的血肉模糊,依然没有半点撕下来的迹象。何昔放弃了挣扎,只是冷冷站在那里,任他疯狂的叫嚣和撕扯,就是不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