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林副将说是路过巧遇,给她行礼问好。她本在轿子上,掀开帘子客套了几句,便又把帘子放下了。虽然没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可是听到了那林副将要帮弦月提食盒,那声音可比向她问好时紧张多了。
弦月于她而言,就像是亲人一般,如果能觅得良人,有一个好归宿,而夫家又恰好是阿鲤的下属,那以后也不会离她太远。但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还是弦月自己喜欢——若是弦月对那林绍飞无意,即使林绍飞是阿鲤的副将,也没人能强迫她的弦月。
弦月就在旁边,方才两人间的对话,弦月也听到了,但李画盈看弦月那模样也没往男女之情那处想。林绍飞和弦月的事八字都未有一撇,李画盈和霍丛也就没有再继续讨论此事。
晚膳过后,霍丛正准备去书房,金二叔捧了账本过来,李画盈忽然想起那开店的事。
之前因着霍丛被禁足,将军府也限制出入,所以李画盈为了避嫌,也没有召见那位郭三公子。眼下禁足解封,她也该着手办事了。
于是,李画盈把霍丛又给喊回来了,把开店的事说了一下,霍丛听完后,一脸欲言又止。李画盈试探着问:“阿鲤,你不喜欢?”
霍丛看着李画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叹了一声,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我不想娇娇操劳。”
他听金二叔说了,他们这位世子妃,虽然年纪轻轻,却是非常有将军府主母的自觉性,学着看账本,还想办法开源节流。这将军府自从有了世子妃,每个月账上都不用像往常那样紧巴巴了。
李画盈捏了捏他的脸,鼓了鼓腮:“谁让我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呢!不然这主母的活,除了我,你还想让谁来做?”
霍丛顿时哭笑不得,连声讨饶。他想了想,道:“我们都没有从商经验,既然那位郭公子借匠人给我们,无非是想寻得将军府的庇护。只要不触犯皇法,日后需要什么便利,我们也可帮衬一下。”
“嗯嗯!”李画盈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和霍丛成婚不久,虽然将军府上下都很尊重她,但将军府毕竟还是姓霍的,经商便利指不定涉及到动用将军府的权力,自然还是由霍丛说出来最好。
“只是——”霍丛稍稍拖了拖语调,似乎后面还什么话。
李画盈微微睁大眼,一颗心也被吊了起来:“‘只是’?”
霍丛见她眼角都变得有点圆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道:“只是将军府这关系,也不是一个用匠人这么简单就能攀上的。这经商的手法,郭公子也得传授一下,要保证我们能赚到钱。”
李画盈眼睛睁得更大了,呆呆地看着霍丛。
她第一次收到郭三公子的拜帖时,是想着等解禁后再召见,但从未考虑过霍丛方才所说的事情。就单纯想看看对方有什么是需要将军府帮助的,然后对方把匠人借给将军府。
按霍丛方才的意思,将军府开店,要匠人,也要经验,更要盈利——一句话,就是人财都要!
她家阿鲤,切开该不会是黑的吧?
从前她怎么没发现!
“怎么了?”霍丛揉了揉李画盈的头顶,“还有什么遗漏了吗?”
李画盈回过神来,道:“没……”
霍将军,这些条件,你已经想得很周到了!
霍丛笑了笑,道:“那明天晚上,我们设宴招待这位郭三公子,让他过来谈一谈吧。”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霍丛让金二叔以将军府的名义下请帖。金二叔办事稳妥,第二天便差人给郭三公子送请帖,同时带着下人准备晚宴。
当天夜里,李画盈和霍丛都早早就回到将军府,郭三公子携着一名少妇,身后跟着两名仆人,来到了将军府。
李画盈当初在大覃跟这位郭三公子有过一面之交,但当时对方带着面具,也没看到他长什么样,直到今天才得以见到真面目。
只见郭三公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是大覃人标准的斯文长相,脸型柔和,一双眼睛却明朗如星。他身后的美貌少妇,据说便是他的结发之妻。
郭三公子先是给霍丛和李画盈行了标准的大礼,身后少妇、仆人随之一起下拜:“草民郭正弘拜见霍将军、夫人。”
“请起,”霍丛温声道,“今日郭公子与郭夫人是将军府的贵客,不必多礼。”
郭正弘应声而起,便有将军府的侍女引他和少妇入座,随后又奉上热茶。双方一阵寒暄,霍丛很快便且入话题,询问了一些匠人相关的事情,郭正弘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一一对答如流。
这其中涉及到匠人锻造的技术,李画盈就默默听着,听得半懂不懂的样子,感觉自己一句话也插不上,暗自庆幸幸好有她家阿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