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东晋的百姓很有意思。”她微微歪了歪头,白净的手指抵在下巴处,像是认真地想了很久,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大覃的百姓从来不敢非议皇族。东晋皇族这样的也挺好的,与民同乐,想来百姓都过得很开心。”
东晋尚武,全民皆兵,等级既没有大覃森严,也没有西漠那样随便,刚刚好。她上辈子没来得及看到最后,不过既然北寒没能将她交出,东晋定然是继续攻打,直至灭了北寒。剩下的西漠不成气候,被吞并也是早晚的事。至于南夏,本就毒林瘴气之地,不要也罢。
霍丛没想到她能这么想,心头定了不少。他轻轻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有些无奈:“娇娇说得对。凌州里那些人,简直是太开心了,都敢拿我们来消遣了。”
这话说得不假。东晋皇城里的百姓们,都穷得只剩下钱了,押注也就是为了打发打发时间。
两人一边说着,四周都是严阵以待的霍家军,但仔细一看,所有人都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
平阳郡主是定国公亲闺女,麾下的定江军一直是东晋第一水师。霍家军从亲王近卫发展成一支军队,最近才开始接触水训,但已经看上了那第一水师的名衔,想要跟定江军交一交手。
李画盈的侍女们和墨字卫也在到处找她,两边一来一去刚好就碰上了。弦月看着李画盈衣裳都湿了大半,连忙迎上去,担忧道:“殿下,咱们先快去换身干衣。不然这春寒料峭的,怕是容易感染风寒。”
霍丛对弦月道:“你们照顾好公主,都先回内舱吧,别出来。”
“是,驸马爷。”
李画盈回头看了他一下,关心地说:“阿鲤小心些。”
霍丛笑了笑,道:“嗯,我会的。”
随后,霍丛让一名士兵领李画盈众人去了战船一层的房间。李画盈先换了身衣服,出来时,一抬头便看到霍家军已经分布于战船上面四层,各就各位。
“永宁妹妹不好奇嘛?不如一同上去看一看?”
李画盈循声望去,潵无霜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身后跟着萧丞淮。她皱了皱眉头,几位墨字卫也将手搭在了佩刀上。
墨一沉声道:“请二位离我家殿下远一些。”
潵无霜的目光从李画盈身上,落到了墨一脸上,眼波潋滟,嗔怪道:“亏你们大覃自称礼仪之邦,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墨九哼哼两声,没好气地看了这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心道,你也说是待客之道了,你俩是不是客,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潵无霜却是较真上了,笑着问道:“那墨一公子,本公主须得离你们家殿下多远?给个准数,行么?”
墨一显然没想到潵无霜会这么问,用眼神询问李画盈。
李画盈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潵无霜身后的萧丞淮,对方也在盯着她。她别开目光,道:“潵无霜殿下就算了,萧王爷,劳驾你回避一下,本宫不想看到你。”
潵无霜挑了挑眉,回头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萧丞淮。
萧丞淮之前被她捅了一刀,伤口是包扎了,但青茗还没给他解药,此时他脸色仍是一片苍白。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归于平静,面目表情地说:“打扰了。”说着,转身就走。
潵无霜见李画盈松了口,亲昵地上前挽住她的手,热情地说:“我就知道永宁妹妹不是真的讨厌我。”
李画盈忍住想要把手抽出来的冲动,努力用和蔼的语气问道:“潵无霜殿下知不知道,那平阳郡主说的东晋传统,到底是什么?”
潵无霜既然喜欢那东晋皇子,跟霍丛也很熟,想来对那东晋的传统,应该是很清楚的才对。
“嗨呀,这还用问啊?”潵无霜果然知道,且反而惊讶李画盈没听说过,“你们大覃当初为什么叫我们番邦?不就是觉得我们粗鲁无德,不知羞耻么?”
李画盈心道,什么当初,除了东晋,你的西漠和萧丞淮的北寒,即使到了如今,也依然这样无耻。
潵无霜见她不吭声,也不怎么在意,继续道:“听说以前,我们那些地方,要是看上了哪个人,但是那人又要成亲了,便可在成亲当天上门去抢,抢过了就是你的了。”
李画盈忍不住嘴角一抽,这都什么习俗?
“多好的传统啊……可惜你们覃人来了之后就没了。”潵无霜扼腕感叹道,“真是生不逢时。”
李画盈:“……”
是了,这潵无霜在做了女皇之后,听说是面首无数的。
李画盈想了想,又问道:“怎么抢?按你这说法,贵族家里侍卫众多,岂不是可以对平民为所欲为?想抢哪个就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