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晚上过去了,她这刚出房门,还没走几步,便又碰着了驸马爷那副将。副将大人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看到弦月还主动打了声招呼:“弦月姑娘,是打算去唤永宁殿下么?”
弦月回了个礼:“是的,将军。”
副将挠了挠头,咳了一声:“那巧了,我也要去找将军,咱俩一道吧。”
“好。”
两人走到霍丛的房间,弦月在门外唤道:“殿下,您醒了吗?”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霍丛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给霍丛行过礼,霍丛点点头,朝弦月说:“殿下已经起了,你去替她梳洗一下。”
“是,驸马爷。”
等弦月进去之后,霍丛又狐疑地看了副将一眼:“你来这里干什么?”
副将面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末将是来通知将军,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霍丛仍是不解,问道:“平时不是都直接在驿馆门口集中?”
副将的眼神闪烁一下,目光有些飘忽:“今天想换个花样。”
霍丛沉默了,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副将便当作蒙混过去了,心安理得地等着弦月为永宁公主梳洗完。
不多时,李画盈带着弦月出来了,脸上依旧是覆了红纱。几人一起走向驿馆门口,霍家军与墨字卫已经在马上等候。
等弦月扶着李画盈上了马车,霍丛令队伍出发。沉梦之事暂时解决后,他心情大好,整个迎亲队伍都洋溢着一股轻松的气氛。
巳时末,迎亲队伍抵达大覃东境的边关。
霍丛将通关文牒交予守疆的将领。霍丛身份不一般,这几个月来回跑了几趟,那将领已经认得他了,接过他的通关文牒。将领看了一下文牒后,朝着李画盈的马车遥遥躬身一拜:“殿下珍重!”
说着,他又起身,朝身后的士兵一挥手,喊道:“儿郎们,恭送永宁殿下!”
李画盈听着车外的动静,心中有些感伤,只是以不再像当初刚出皇城时那般无助。
“恭送永宁殿下!”
边境上回荡着东疆守军的声音,霍丛朝那将领抱了抱拳,领着身后的迎亲队伍,穿过了关口,正式出了大覃边境。
迎亲队伍的行进速度比预期快了许多。自出了覃边境之后,也许是归家心切,队伍脚程又加快了些,刚过申时,便能远远看到白水江。
等到靠近江边,队伍停了下来,霍丛驱马过来,对马车里的李画盈道:“娇娇,我们到东晋边上了,需得换船。”
李画盈听得声音,撩起车壁上的窗帘,眼里带了些疑惑——哪怕换船,马车也是要跟着一起上船的呀?难道是要将马车弃于此地?
霍丛笑了笑,道:“白水江岸边景色秀丽,娇娇不想看一下吗?”
李画盈恍然,眼神亮了亮,高兴地点了点头:“想!”
于是,弦月还是留在车里,李画盈自己下了车。霍丛微微俯了府身,朝她伸出手,把左边的马镫让出来:“来,踩这里。”
霍丛的坐骑是正统大宛马,比寻常马匹都要高大,若是个子矮一些、身手差一些,都未必能用脚够得着那马镫。然而,李画盈自小练舞,肢体柔软,关节灵活,长腿一抬,便踏在了那马镫处,将手放到霍丛掌心上。
霍丛握着她的手,在她踩马镫时,使力拉了她一下,同时伸出另一只手,俯身揽住她的腰,顺利将她带到了自己身前。
霍丛一握缰绳,便是将李画盈圈在了怀里。她微微侧过脸,面纱只覆了半张脸,正好对上了低下头的霍丛。
两人眼底都带着笑意,目光轻轻碰了一下,很快又别开了。霍丛夹了夹马腹,坐骑早已与主人有了默契,当即小跑着往前出发。
白水江绵延千里,将东晋与其他国家隔开,是东晋的天然屏障。因此,白水江在东晋人心中的地位极高,每年庆江神节的典礼,比过年时还要盛大。
江面辽阔,一望无际。江上起了水雾,江面白烟缭绕,远处的群山缩成一团模糊的影子,在雾里若隐若现,仿佛仙境一般。大覃境内多是小河小流,李画盈还未见过如此壮阔的江景,一时间被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