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伴。ankanshu
因为不敢担诽谤上神的罪名,桃姐儿只得忍气吞声,心中顾忌着那狐狸精着实是个祸患,只得暗自琢磨,一定得寻机会揪住她把柄,让尊上驱逐她。
临行前,桑诺回了自己的小木屋,把藏在柜子顶层的小木盒取下来。
盒子里放着一块鹅黄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个孩童的背影,束着双丫髻,趴在百花丛中,身旁一只小狐狸正在舔舐孩童的脸颊。
这是五年前,慧姐儿亲手给她绣的帕子,桑诺从来不舍得用,如今便想着带它一起离开青丘,留个念想。
“道长说,只要修满了功德,就能释放一只鬼煞,让新的阴神顶替,慧姐儿,我一定头一个让你解脱。”桑诺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绣的孩童,兀自轻声絮叨着——
“姐儿,你和山神爷爷,总是教我遵循寻常人家姑娘的言行举止,可这世上,也只有你二人把我当人对待,别人眼里,我不过是只卑微的狐狸精。”
在青丘山众妖的眼里,桑诺一直是个清高的小狐狸,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从没有利用美貌,做过那些腌臜事。
桑诺自个儿也总是惯着自个儿,清高得很,大概是因为从前跟慧姐儿如同亲姐妹,又被山神爷爷当孙女儿,所以,她真把自己当成大户人家的姑娘了。
可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高,自尊心就重,旁人不在意她、鄙夷她,她就会失望,会不甘心,会心生怨怼。
总该认清自己的位置,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境遇。
这些天来,桑诺和灵儿同屋而息,天一黑,二人时常闲磕牙,耳濡目染的,她渐渐开始接受灵儿的观念——
生而为妖,卑微渺小,真想要博取旁人的尊重,靠使小性子、自视甚高,是没用的。
得放下身段,认清现实,而后尽一切可能,拼搏努力,真正爬到自以为的高度,那时候,想要的地位和尊重,自然会主动找上门。
然而,所谓放下身段,对于每个人,底线都是不一样的。
桑诺觉得,自己做不到灵儿那种程度的“洒脱”,也做不了桃姐儿那样——当着主子的面是一套,当着同辈的面又是另一副嘴脸,表里不一,口蜜腹剑。
桑诺自幼一直被山神护着,后又被慧娘疼宠,所以放不下身段,有道德束缚,还傻乎乎的想做个贫穷但洁身自好的小狐狸。
因为意外成为鬼煞的宿主,她自认为,只要勤加修炼,总有一天,自己能变成飞廉、夕墨那样受人尊敬的妖神,所以,她并不需要走灵儿或桃姐儿的路,还能像以前一样端着,洁身自好,自视甚高。
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还像从前那样,自己宝贝着自己,她就无法接受那头龙崽子对她的冷漠。
是的,她得承认,本质原因,就是那头杀千刀的龙崽子!
她虽然是一只机灵的小狐狸,但是成精十五年,从来没有像这几天夜里一般,辗转反侧到天亮,不断思考这些莫名其妙的妖生大道理。
其实,她在意极了,心里委屈,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摸到河岸,就必须找到一个“已经发生关系,却不被那头杀千刀的龙崽子重视”的理由。
只能怪自己太卑微,必须想方设法忘记那夜的事情,然后努力变强。
回到院子里,桑诺给山神爷爷磕头拜别。
“快起来。”山神拄着拐杖,走到桑诺面前,不舍的看着这个面带稚气的小“孙女”。
他灰浊的双眼依旧有神,眼角皱纹深刻,看得桑诺心里发酸。
“爷爷,我会回来看您的。”桑诺轻声承诺。
山神慈爱地笑了笑,摇头到:“不回来啦,太远了,我这死老头有什么好看的?凑合过呗。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将来。”
“不!”桑诺鼻子一酸,抱住爷爷胳膊,哽咽道:“我要回来孝敬您老人家!”
山神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别撒娇了,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听爷爷嘱咐几句话。”
桑诺直起身,抹掉眼泪,乖乖点点头。
山神神色严肃地看着她,开口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给你取名叫桑诺?”
桑诺眼珠子转了转,猜道:“爷爷是在桑树下面捡到我的。”
山神哈哈笑了几声,说:“猜对了一半,你可能记不得了,当时你爹娘被猎户所杀,你有个还没断奶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