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博安听得一脑袋雾水。
“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成见?”
“你没有得罪过我?哈哈哈……”周离大笑两声,随即冷声道:“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十几年,都拜你所赐,你却说没有得罪过我。好,今天我便让你死个明白。这十几年,你在这府中与你的子女锦衣玉食时,可曾想过,还有一子在外被人伤害凌虐?你怎么可能不知,毕竟这些都是你授意的。你嫌弃我娘出自风尘,又何必娶她?你既然不信她,又何必容她生下我?你既然恨我,为何不杀我,却让人折磨伤害我?人人都说我是煞星,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会恶运缠身,你敢说这背后不是你搞的鬼?我忍受屈辱直到今天,便是要杀光你的子女,再杀了你!方解我这十几年受过的苦!”
众人皆惊,犹疑的看向江博安。
江博安却听得更糊涂了。
“你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这一回事?”
他一向洁身自好,只与府中妻妾欢好。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须臾,他脑中灵光一闪,当初周迟死时,叶婉思曾说,妙春与周迟之子一直被她养在外面,还扬言要等着此人杀了他。
莫非那贱人没有告诉周离他的生父是周迟?那他怎么会姓周呢?
当初他还派人去查找这个野种的下落,想要斩草除根,奈何一直没有找到。
他侧头看向周离,见其果然长得有几分周迟的模样,怪不得当初第一次见时总感觉他有点面熟。
江博安瞬间怒了。
“原来竟然是你这个野种!我寻你无果,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桩荒唐的丑闻,必是瞒不住了。
上次叶婉思提及时,还只有江府中人。现在连官府捕头都在,已经不是他能压下的了。
周离冷笑道:“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野种这个词,我听了十几年。照顾我的那两个老嬷嬷。她们就从不唤我名字,张口闭口都是野种。叶婉思每次看我,也会反复说到这两个字。她说是你让她将我关起来的,要关我一辈子,让我娘在地底下都不安生。她何曾知道,我活着还不如死了。那两个嬷嬷明面上是照顾我,实际却是专门看管我,折磨我的,你与叶婉思何其残忍,连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如同墙角的老鼠,见不得天日,稍一露头,便人人喊打。
他有什么错?凭什么让他承受这一切?
江博安气愤道:“此事我也是一个月前才得知。叶婉思那毒妇,在十几年前就有害我之心,做下的恶事,竟然还栽赃给我。把她放在别院还真是轻饶她了。”
苏冷清听着两人对话,依旧有些不解。
周离既然知道他的身世,为何会说自己是江博安之子,并且要杀害江博安的子女?
只听周离继续道:“若是如此,也便罢了。是我不会投胎,生来便不被欢迎,你与叶婉思害我辱我,我也认了。可后来我见到了周伯伯,我向他哭诉不想做个野种时,他才告诉我,自我娘嫁给你后,与他之间清清白白。是你疑心太重,不愿意相信,这才将我软禁起来。你说我该不该恨你,该不该杀你?”
江博安皱眉:“这是周迟告诉你的?”
“是。周伯伯为人厚道,不忍见我伤心,便告诉我这个真相。我从关押的地方逃出来后,暗地里打探到,你将叶婉思关起来,还把周伯伯给杀了。从那以后,我便四处寻找机会,进入江府,想着将你的子女全部除了,以慰我娘在天之灵。再送你到地府与她相聚。”
冷风阵阵。
护卫手中拿着的火把不停跳跃。
周离红着眼,举着刀,看向江博安的双眼满是恨意。
这十几年过得有多惨,他对江博安便有多恨。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那两个老嬷嬷得叶婉思的示意,从不会让他吃饱,从不会让他睡一个踏实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