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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这么缺德,在你们家屋子上浇了菜油,放了至少十几把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救都救来不及。”救火的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已经放弃了,灭了火,苏家屋子也烧光了。
苏长久不信命,她提起水桶,将自己浇了个浑身透,冲进大火就直入爹娘居住的房间,脚下却一绊,她连忙起来,地上躺着的正是她的老太太,“娘,娘……”她扶起她,不管死活,先将她背出宅子,一根火柱子轰然倒下,砸到苏长久的前脚尖,她跨过火柱子,刘书深不知何时出现在大火外围,他朝她伸出手,“给我。”
苏长久将娘亲交给她,深呼一口气,又冲进火里,试图救出自己的父亲。
外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长久呐……”细微而悲伤。
老头子没有在屋里,他拉着妻子跑到门边,老太太摔倒了,他想跑到庭院里用井水去救回她,却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人,他看到了,是谁毁了他家的人,那群人也看到他了,他们非但不怕他,还跑进院子里,把老头子一把推进井里。
“哈哈,一个被烧死,一个被淹死,绝配啊……”丧心病狂的声音渐渐远了。
火光下,老太太拼着最后一口气,拉住刘书深的手,“她爹,在,在……”她的眼睛盯着井看,刘书深望过去,一时没有明白,老太太瞪着眼睛,使劲全力,“井里,在井里!”
刘书深顿时魂飞魄散,“苏长久!苏长久!快出来,你爹不在里面!”完了,凭苏长久的性子,她一定因为他这是为了让她出来,瞎捏的理由。刘书深的手被老太太用力攥着,他只好一遍遍大喊,“苏长久!你给我出来!出来!”你在里面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你家老头子的!
苏长久果然没有听信刘书深的话,这书生假话说太多。她渐渐感到气用不足了,虽然前世受过特训,但她现在呆在里面确实太久了,又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恐怖的火灾。她伤心欲绝之际,只觉得面前的火都变黑了,黑得无边无际,庭院里那些花,开得最盛,最艳的时候,再卖出去。可是她再也没机会了!
我们要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太太平平地活着。可是我们再也没机会了!
让洪三搬过来,我们屋子好,离他那里也近。连洪三,也没机会了!
“长久呐……”老太太哀伤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长久还在里面寻找自己的老头子。
苏长久悲痛欲绝,脚尖更是被火烧得火辣辣地疼,她恨痛了这个命。穿越前,她也在二十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双亲,穿越后,二十岁,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她不信命,命偏偏要来玩弄她。
“姑娘!”洪三声如洪钟,一把抱起她,将她从大火里抱了出来。
“刘三郎,刘三郎!不好了,你家茶铺子也着火了!”刘书深的魂早已吓没了。
天空星月明亮,天际滑过一道明光。算命先生站在大火烧尽的苏家废墟上,摇摇头,“罪过,罪过……实在不是先生我无情,天机如此,不可违抗,不可违抗……”
七天之后。
“洪大哥,你可曾记得杀人的滋味?”苏长久解下缠住脚尖烧痕的绷带,伤虽已痊愈,疤痕却永恒存在。她穿好鞋子,穿上襦裙,系紧腰带,扣紧袖口。洪三如钟塔般站在门口,而刘书深正烧着茶水,猛然听到苏长久这般问,不禁冷汗直流,“苏长久,你要去做什么!女孩子,不可成日里说打说杀的。”
“闭嘴!”苏长久也不顾他曾经的帮忙之情了,大眼一瞪,“你这个书生,成日里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难怪被你两个哥哥赶出来连一声也不敢吭。你刘家茶铺被烧光,可以不算账,我父母惨死,这笔血债,怎能不讨?我今日就是拼了自个儿的命,也要找到他们,叫他们,以命偿命!”
“姑娘,洪三舍命相陪。”
“你们,哎……”刘书深蹲下来,继续烧茶,“我烧好茶,给你们回来解渴。”
“要凉的。”这是苏长久说的。
大街上,大哥带着小混混正大光明地走着。“大哥,你说那妞怎么不告我们啊?”
“不敢吧,这县衙里的官老爷是我拜的兄弟,谁敢告我,敢告的,先打一顿板子!”
“也是,也是,苏姑娘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胆子小!”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你说我为什么不敢告你,本姑娘今天就告诉你,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们,送你们去监狱,实在太便宜了你们。”他们转身,只见大街上站着个蓝色襦裙女子,腰带飘飘,背挺直得如一根标枪,手里握着粗如碗口大的棍棒,而她身后是站如钟塔的汉子洪三。
“你,你……光天化日下也敢说杀人,吓唬哥哥吧。”大哥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开始发紧,往四周望去,只见那些路人早已躲到暗处,眼睛却都看着。
苏长久的声音又脆又亮,从街头响到街尾,“我苏长久,今天就是要大开杀戒。就是衙门里来了人,我也照杀不误!横竖是一条命,用我苏家三条命,换你们十几条命,值了!”
不要命的女人,还是女人吗?!大哥撒腿就开始跑,她就根本不是人了!
“先杀的,就是你!”苏长久双腿如影,一个连环踢踢倒大哥,再一个反拿关节,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举起棍棒便是扑杀。“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棍棒下,无一伤口破裂,大哥体内却已经淤血堆积,没打几下,只有呼的气,没有吸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