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景区,路面由沥青路变成非铺装路,即搓板路,路如其名,由于西部地区昼温大、冰期长,路面受热胀冷缩影响产生非连续性凹槽,形如搓衣板。
路比较难开,行驶其中,车跟打战似的。
杨东为了减轻震感,将车提到八十码,直接从一个波峰跳到另一个波峰,路面还有冰霜,好几次轮胎打滑,车头左右摇摆,杨东眼睛都不敢眨,全程精神紧绷,二十几公里的路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
抵达鄂陵湖观景台,观景台停车场已经停了辆悍马h3。
杨东瞥见悍马的车牌,脸上一喜,扭头笑道:“今天运气好,刚来就碰上了。”
“瞧见没,那悍马就是时野的。这车霸道啊,等我有钱了,我也要搞一辆。”
男人提起车跟谈自己老婆似的,眼睛全是光。
周旭尧顺着杨东的视线瞧过去,一眼瞧出这辆悍马跑了快四五年,车身脏兮兮的,车屁股漆擦了好几块,除了轮胎是新换的,其他全是旧的。
在他眼里,这跟废车没区别。
杨东哪知道周旭尧的想法,只一个劲地夸,说这车有多贵多好。
观景台除了那辆悍马,没任何人。
周旭尧松开安全带,习惯性地看眼手机,见没信号,周旭尧将手机揣回兜里,推开车门下车。
马丁靴踩在碎雪地面咯嘣响,风轰隆隆吹过来,吹得半开的车门嘭地一下合上,周旭尧站在车头前,只觉风跟不要命的野牛似地疯狂往他身上撞。
杨东比周旭尧后下车,刚下车就骂了声,“这天气真他娘的要命,冷死个人。”
说着,杨东裹紧衣领,抱着胳臂,蜷缩着肩膀走向周旭尧:“周先生,时野的车在这,他人也应该就在附近,你是先逛逛还是在车里等他?”
这天儿逛什么逛啊。
风不要命,雾也不长眼。
除了能看清大石头上刻的“鄂陵湖观景台”几个字,还有附近呼哧呼哧飘动的、五颜六色的风马旗,其他全笼罩在雾里了。
杨东来过几回,头一两回觉得新鲜,看久了就腻了。
可雇主还在外面折腾,他也不好意思进车里睡大觉。
“往前再走三十公里左右就能看到黄河源源头的牛头碑,碑在措哇尕则山山顶,那碑有五米高,上面用汉文和藏文分别写了“黄河源头”几个字。周先生要是时间来得及,可以上去转一圈。”
周旭尧站着不动,任凭风如何吹,他也如山一样岿然不动。
杨东见周旭尧不说话,自觉打扰了人,默默揣兜蹲在一旁抽烟。
烟抽到一半,三个人说这话朝观景台走过来。
杨东咬着烟头,眯着眼缝瞅向迷雾里走来的三个人。
前两个一男一女是陌生面孔。他不认识,视线往后移,移到那个穿红色冲锋衣、戴黑线冒的男人,杨东立马激动地站起身冲那人大声打招呼:“时野!看这!”
时野跟着客人百无聊赖地四处转,听见杨东叫他,时野下意识转过脸看向杨东的方向,见是杨东,时野皱了皱眉,没理杨东。
杨东以为时野没听见,起身快步朝他走近,边走边撑着嗓子喊:“时野,我客人想找你进趟塔拉山,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