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那是富察夫人的内侄女,年纪比你还小一岁,你们一道去说说话。”吴扎库氏笑吟吟地指着富察夫人身后那个鹅黄旗袍的小姐,对这云舒道。
富察夫人也笑着对身后的女孩子道:“嫣儿,那是云格格,你们女孩子一道有话说。”
云舒闻言望去,入目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孩,唇红齿白,模样还没长开,说不上倾城之姿,但也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想来也是,富察夫人本人就是端庄美丽,都说侄女像姑姑,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乍看之下,那女孩子和富察夫人还真的有三四分的相似。
云舒听了额娘的话,眼角带笑,走了几步,拉着瓜尔佳丽嫣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鼓着嘴娇嗔道:“额娘,您这是故意气女儿呢?嫣儿这么好模样,您还故意叫女儿瞧见,可不是让女儿嫉妒吗?”
在座的几位夫人听了云舒假嗔实夸的话,都用帕子捂着嘴偷笑,富察夫人更是笑得自得,忙对着吴扎库氏夸道:“福晋真是好福气,有这个嘴甜的小棉袄,可把妾身给羡慕坏了。”
瓜尔佳丽嫣也红着脸,讷讷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心里却是乐滋滋的,哪个不喜欢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夸漂亮?何况是被一个同样美丽高贵的女孩子夸奖。
“可不是嘛,要是有云格格这么乖巧的女儿,捧在手心疼都来不及呢,以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有着福气,能娶云格格呢。”说话的是坐在左侧的一位夫人,看着四十来岁,柔柔弱弱,不像满族姑奶奶,反倒更像云舒在江南见过的女子,扶柳之姿,娇柔清丽。
吴扎库氏听到这话,很是不喜,不由蹙眉道:“不劳硕王妃操心,王爷和我都想把这女儿多留几年。”因为硕王府世子富察皓帧和弘昼的干儿子多隆结仇,是以吴扎库氏对这硕王妃也有些不喜,但是平日面子上也都过得去,只是被这么大大咧咧地当众说起云舒的婚事,才真的恼了。
我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亲王府宠爱的小格格,轮得到你一外人来说话吗?
云舒一听额娘的话,两眼一翻,只想魂飞宇宙得了,硕王妃……梅花烙的关键人物啊!二十年前偷龙转凤,然后先是死命虐自己亲生女儿,等得知真相以后就傻不愣登地把挂着歌女名号的女儿接进府去,还让她喊自己额娘,明晃晃地打公主的脸啊,真是无语望天了,剧情难道已经开始展开了吗?上次在酒楼只是看到富察皓帧和多隆吵了一觉,倒是没看出来这俩人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样子了。
云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实在不敢得罪主角,主角一般都是万能的,硕王妃怎么说都算得上是女二号了,她不过是一小小看官,不敢逾越。
“云格格这般品貌,皇上和太后自然会给格格指个顶好的额驸的。”富察夫人出来打圆场,没办法,谁让硕王府他姓富察呢!就算是出了五服,那只要是姓富察的,外人就能想到傅恒这一支上来,她不能让人把脏水往自家身上泼,心里却对这硕王妃怨极,皇家格格的婚事也是你一外人能说道的吗?不就是有个文武都还说得过去的儿子吗,就把主意打到满京城都是。
雪如却是没什么眼色,还以为富察夫人也是赞同她的话,又娇笑着说道:“真是的,孩子们一眨眼都大了呢,我们家皓帧也是呢,皇上亲自赞的文武双全,也不知道这次给指的哪家格格。”她倒还不傻,没直接说哪位公主,不过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尤其是吴扎库氏耳朵里,那就是逆鳞了。
所以和亲王福晋炸毛了。能把大清第一荒唐王爷管住的福晋,能是寻常妇孺吗?尤其是这么多年,府里除了比她先进府的崔佳氏,其余是一个侧室都没进去,而且这么多子女,也只有一个永瑍是崔佳氏所出,还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妒妇的帽子还落不到她头上,就这么一个持家、外交一把手,是雪如这种连老公都看不住的女人能比的吗?
吴扎库氏当下就沉了脸,语气不悦道:“硕王妃,皇家格格不是你能议论的。指婚也是要等选秀以后,看宫里的意思,你现在说这话,怕是不妥。”秀女在选秀前都是不能议亲的,吴扎库氏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们家皓帧,能轮的上指个秀女就不错了,竟然还想把主意打到皇家格格身上去,白日做梦了。
吴扎库氏心里也下定了主意,回府后一定要和爷说说,以后云舒的婆婆坚决不能是这种没脑子的。
雪如一听吴扎库氏的话也满脸不悦,但是到底知道不能和和亲王福晋硬碰硬,毕竟人家是实打实的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她虽也是王爷福晋,却只是个异姓王福晋,只好假装喝茶,没有再回话。
眼看气氛就要僵硬,下座几位夫人也都有些讪讪,瓜尔佳氏心里对雪如怪罪到不行,她的生辰,就让这人给破坏了!
“富察夫人。”云舒见自家额娘一向和善的脸上难得的不高兴,花厅的气氛逐渐诡异,想到今日是富察夫人的千秋,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难看,只好出声道:“夫人,我进来的时候见院子里的菊花开得甚好,云舒实在喜欢,想央着夫人许了云舒去瞧瞧呢。”
八月金秋,院子里的金菊开得正好,云舒这话倒也在理,富察夫人见有梯子下,当然乐得往下爬,接口道:“是说呢,犬子前些日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好几盆金菊,开得甚是喜气。”
“对呢,若是再来一壶菊花酒,那真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呢。”云舒眨着眼,一脸垂涎,甚是俏皮,惹得吴扎库氏哭笑不得,只好佯装不悦地轻拍了下她的手。
富察夫人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看向云舒的目光也更是温柔,忙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取了菊花酒等应景的吃食,邀了诸位福晋、夫人抬步去了清风亭。
在诸位夫人刻意遗忘下,接下来的赏菊倒也是顺利。富察夫人把最后一位夫人给送走,终于是松了口气,扶着瓜尔佳丽嫣的手回了房间。
晚上,富察夫人与傅恒说起白日的事,忍不住赞道:“原以为和亲王府的小格格是在民间长大的,该不如宫里的那几位,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般好相貌,难得的是处变不惊,气度娴雅。”
傅恒沉默不语,心里却没法解释,这些日子皇上跟抽风似的,从六部到都察院,从都察院到理藩院,全都被指使得团团转,这种情况,十年前好像发生过一次,而这次,竟是比上次还来得严重。
傅恒抚额,他身为朝廷重臣,又是皇上信任的小舅子,当然是知道些内幕的,联想到宫里最近的动静,怕是那位爷回来了。
这位云格格,说是在外养病,如今看来,只怕是养在老爷子膝下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巧,老爷子一回来,和亲王家十多年不见人影的小格格就露面了。
那位爷亲自教养的格格,能差吗?傅恒翻个白眼,表示对自己姐夫最近的水深火热生活表示同情。那位爷的手段,现在说起来,朝上的大臣们都是不寒而栗的。
也正因为这段时间宫里朝堂上都不甚平静,他才嘱咐了府里最近不要出事,连夫人的千秋也只是请了几位福晋、夫人聚了聚,并未摆戏台子等,就怕招了人的眼。
“你以后与硕王妃少些来往,虽说也是姓富察的,但是到底不是本家。”傅恒关照道,老爷子对异姓王早就看不惯了,只怕这回是要下狠手了。虽然硕王爷也姓富察,但是他却不想因为一个姓氏而赔上全家。
瓜尔佳氏低眉顺眼地应下,她对雪如早就看不惯了,整日就知道说她那个儿子,文武双全?她也好意思说!也不看看她那儿子,哪里能和自己的三个儿子比?
“爷放心。”她本来与那雪如福晋就无甚大交情,能把庶子当做小厮用的人,本就不值得深交。
“倒是和亲王府,我们是不是该送些礼去?”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