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前不同,这一次,喀日迪的大回答了这个问题。
喀日迪的大骑着马,带着跑步的喀日迪来到了一条铁轨旁。
铁轨已经生锈了,枕木之间长满了杂草和野葱,喀日迪看着废弃的铁轨不解地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火车的蹄子。喀日迪的大回答。
火车是什么?
火车是人间跑的最快的东西。喀日迪的大回答。
比马还快吗?
比马还快。
这只火车已经死了,你需要找到活的火车。
后来,喀日迪就去追火车了。
喀日迪消失了三天三夜,族人们问他的大,喀日迪做什么去了?
他的大不说话,叼着烟锅子一个劲地摇头。
后来,一个淌鼻涕的小孩举着喀日迪的哈达跑了回来,族人们这才知道,喀日迪是去追火车了。
喀日迪的族人沿着铁轨一路寻找,很快,他们便找到了喀日迪留下的痕迹。
首先出现在铁轨上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刀鞘和刀,一条腰带,一套完整的衣服,鞋子,水壶。
族人们沿铁路骑马,铁轨上散落的东西逐渐多了,两粒睾丸,两片耳朵,一个鼻子,几粒牙齿。
随着他们继续前进,铁轨上散落的零件似乎渐渐拼成了一个人形,族人们一路走,一路将这些零件装进一个羊皮的口袋,很快,他们便攒够了一张完整的皮,加上零七零八的器官,他们可以肯定,喀日迪已经抛弃了足够多的累赘。
随着他们继续前进,族人们发现,铁轨上出现的器官的间距在逐渐加大,看来喀日迪已经没有什么好抛弃的了。
当走在最前面的族人下马捡起一粒眼睛时,那粒眼睛后方依附的肌腱还在蠕动,族人们肯定,他们离喀日迪足够近了。
最终,他们在铁轨上发现了仰面躺着的喀日迪。
这对于喀日迪来说并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喀日迪最终没能追上火车,他被族人用羊皮裹了回去。
回到他大包里时,喀日迪已经没气了。
他的大搂着儿子的尸体,没有哭也没有叫,他默默掀开羊皮,看了儿子最后一眼,然后蒙上羊皮,将喀日迪抱回了包里。
族人们散去了。
族人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心想要跑赢火车,乃至于性命都不要了。
但喀日迪很清楚,如果每个人生来都有一个使命,那么他的使命就是奔跑。
一个劲地跑。
不停地跑。
当时,喀日迪因为失血过多倒在铁轨上时,他便抛弃了祖先的信仰,转而向一切可以祈祷的神祗献上祈求。
“神呐,让我喀日迪跑赢火车吧,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