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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地狱常识（第1页）

王不佞谦卑地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道，“您看，既然话说开了，您可否高抬贵手通融一下，准许我们三个在西口穿鞋走路？毕竟……”

听他这么说，眼镜男立马收敛了笑容，义正言辞地讲道：

“那不可能，我司的规矩就是规矩。”

王不佞猜到自己无法收买眼镜男，但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最明白讨价还价的步骤，于是转而改口道：

“是，我看还是不要坏了规矩，但是您看啊，鎏金司有没有可能准许我们穿双袜子？轻飘儿地穿双袜子，我估计不会触碰到鎏金司的逆鳞吧？”

听到这句话，眼镜男迟疑了，这说明有得商量，王不佞赶忙追问：

“您看，您说不能穿鞋，但是袜子不能算作鞋吧？”

这句话让眼镜男不自信了，他将贿赂收进了腰间，若有所思地问道：“我……说的是不能穿鞋吗？”

“是。”王不佞迅速回答。

“欸？我怎么记得……”

一旁埋头吃面的孙必振突然抬起头来打算接话，但召潮司很明智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理他，他得了失心疯。”王不佞掩饰道。

思索片刻后，眼镜男慢慢点头道：

“我认为一双袜子不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你们可以穿袜子，我替鎏金司准了。”

说罢，见王不佞没有再说什么，眼镜男缓缓走向了下一节车厢。他离去时的步伐慢而坚毅，丝毫没有病人该有的表现。

眼镜男离开后，召潮司才松开了孙必振的嘴。

“为什么不让我说？”孙必振皱眉问道。

“你知道在西口不穿鞋袜的后果吗？”王不佞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选择了反问。

“能有什么后果？人行道上没鞋一样是走，能出什么问题？”

王不佞默默叹了口气，由于孙必振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他不得不把一些常识解释给孙必振听。

“你这一句话就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在西口不穿鞋走路会出大问题。第二，我们不走人行道。”

“不走人行道？那我们走什么？车行道？”

“我们走疱疹平原。”

对于“疱疹平原”这个名词，孙必振感到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词汇的了。这也难怪，毕竟“疱疹平原”并非人间地名，而是地狱内的一处大平原。

众密教之所以被统称为“地狱密教”，就是因为他们集会的地点位于地狱。

“地狱”是一处类似于四维空间的神秘领域，通过某些方式，掌握“炁”的信徒们可以进入其中、开采利用地狱的资源，并通过地狱内的各种诡异物件炼制灵药。

这个神秘领域最初的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记载在册的称呼只有“地狱”一词；据说，最早进入神秘领域的一批人中有一名基督教徒，在众人沉默不语、瑟瑟发抖乃至失声痛哭时，只有他凭借一息尚存的信仰说出了一句传世名言：

“这里简直就是地狱。”

这个比喻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自此，那片栖居着诸多神祗的可怕领域就被称为“地狱”。

“地狱的本质是活物，人类行走在其中，就好比活物身上的寄生虫，会遭到地狱的严重排斥，疱疹平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王不佞耐心地解释道：

“如果光脚在平原上行走，很快就会染上疾病，凡人是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的，必须借助外力保护自己，避免让平原的土壤接触到皮肤。”

“你的意思是，那个戴眼镜的家伙让我们光脚走路，就是诚心不想让我们通过疱疹平原？”孙必振似懂非懂地问。

“没错，不仅如此，他们也不打算提供门路，我们只能自行寻找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