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景雅美目圆瞪,不可思议地道:“你……你说它是因为没睡醒,稀里糊涂地才会受了你的召唤?”
黄槿满脸古怪地向那海兽望去,只见其身形扁长,高就已有三米开外,宽却足有十五米之多。通体呈青绿色,体肤竟布满了坚硬的壳状物体,两头扁尖,身体周遭长满了尖刺。前端突伸出两只肥大的巨触,一张一合间竟颇似螯状。螯间长着两只垂荡在外的眼珠,两眼翻着精光,紧紧盯着身下渺小的三人。
林佳夕瞥了它一眼,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应该还要加上你们那个增幅结界的帮助吧,不然你以为就我这新手菜鸟,哪儿能那么容易就召唤出你口中五百年一遇的顶级神兽?”
凤景雅脸色尴尬地望了自己儿子一眼,见他一脸羡慕地望着那海兽,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嗔怪地横了林佳夕一眼。林佳夕耸了耸肩不再开口。
一旁的黄槿压根就没留意两人的对话,狠狠地咽了三口口水,瞬间垮下张脸来,跳脚道:“我怎就没此等运气!!!”
“天意!天意啊!”凤景雅仰天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背身离去,道,“佳夕,收了你的神兽,跟我来吧。”
这回轮到林佳夕傻眼了,这么大只可怎么收?
【吾暂且先回,尔至需时才召唤吾前来助阵。】
林佳夕眨巴眨巴眼,直至那名为库拉巴的海兽有沉入海底,海面遂归为一片平静后,这才“哦”了一声,被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黄槿给拖走了。
林佳夕在凤景雅的屋子里已经坐了足有一炷香的时辰,可凤景雅依旧是直挺挺地倚在窗边,两手交握于胸口,嘴中念念有词。
林佳夕倒也不催促,且不说这回到底能不能学成什么法术,单只是召唤到海兽一只就已是赚大了。所以这会儿她心情颇好地把玩着脖子上的项链,心里暗自道:哪个家伙若再敢绑架她,就让库拉八去压死他!
自个儿偷乐了一会儿,凤景雅终于停下了念叨,转身走回桌边坐下,双目直视林佳夕,道:“你既已成功召唤出生死契约的神兽,那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族的外族门人了。”
林佳夕眯着眼笑开了,赶紧斟茶奉上,嘴中唤道:“小雅师傅!”
话音刚起,窗外同时响起一个高亮的声音来:“一会儿出来拜见师兄啊!”
林佳夕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谄媚地将茶递到凤景雅手上。凤景雅微微一笑,接过茶来抿了一口,道:“行了,我岁数翻了你好多倍,你叫这声师傅倒也不算冤。”
林佳夕扑哧一笑,却赶紧又憋住了气。她曾听凤景雅自己说过,在他们族中,一百来岁的孩子只是刚成年而已,若按这么算来,她还是林佳夕的妹妹呢。可授业既为师,所谓礼不可废,这声师傅也是当叫的。
“小雅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林佳夕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凤景雅放下茶盅来,摇头道:“不忙,我有些话先要对你说明。”
林佳夕眉峰一挑,怎么要学个法术就如此折腾呢?先是试炼,这会儿还要等等。可有求于人之时总是气弱几分,于是她也只好巧笑嫣兮地回道:“是,您说。”
凤景雅看了看他,忽然猛一挥手,林佳夕就觉得整间屋子都静了下来,再也听不见外界一丝一毫的声响,不论是风声、海声,还是黄槿那好不正经的声音,统统都被隔了开去。
“此刻,我不是凤景雅。”凤景雅长身而起,掷地有声地道,“我是二十一世纪女巫古族——诗琳妮分支第七代传人——蒂安景雅?诗琳妮,而你则是第八代传人之一。”
林佳夕犹如听闻晴天霹雳般脑海中“轰”一声就炸开了锅。
女巫?女巫!她到底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在梦境里遇上梦界的生死对头——女巫族!
林佳夕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手死死地抓住桌沿,许久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凤景雅只当她是初闻此消息过于震惊,倒是并未太过在意,将女巫族的历史娓娓道来。
“我们这族女巫是亚堤米斯族的后裔,族中分为三个派系:诗琳妮系,奉崇掌管天空的月神系;阿堤米斯系,奉崇负责掌管地面的狩猎女神;黑卡蒂系,奉崇掌管阴间的黑巫术系。”
“千百年前,那时的女巫族还是鼎盛时期,三系势均力敌,守望相助、共抗外敌。可后来遭到了愚昧世人的围剿屠杀,狡猾的黑卡蒂派系不顾同族之义,散播另外两派的藏匿地点来为自己争取躲藏的时间。”
“最后,诗琳妮和阿提米斯两派只剩下了少数几个心腹护着长老们逃出世俗归隐到现在的北美原始森林中。修身养息至今日,女巫族早已变成一派独大,以信奉黑卡蒂的黑巫术系为首,占据了族中绝大多数领导地位。阿提米斯后裔其次,而原本被奉为族中圣女地位的诗琳妮后裔——也就是我们这一派系,则遭到黑卡蒂一派的强势打压,渐渐衰败,后裔仅剩一支。”
林佳夕低垂着眼睑,默不作声地听着她的诉说,双唇抿得死紧,耳膜觉得有些刺痛,却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讯息——那些或许与老四的安慰息息相关的讯息。
“我先前不愿告诉你实情,是因为你出现得过于诡异,虽说你我都是穿越而来,但你来意不明,只说是有事要办。而我担心你是黑卡蒂一派的人,所以不敢将实情告知于你。”凤景雅坐了下来,轻轻覆上林佳夕那紧攥至关节都变得惨白的手,道,“绝不是不信任你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