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伴们突然都不笑了,冷着脸看着她。她更加生气,跺着脚说你们玩赖,我要再闯一次!小伙伴们不但没有答应她,反而一个紧挨着一个围拢过去。小小的脸蛋上有着一双怨妇般的眼睛,死盯着她。嘶哑尖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是你玩赖。”
“是你带那个叔叔来的。”
“你和小勇不带大安玩。”
“所以我才死掉。”
“你真可恶。”
“你真讨厌。”
脑门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季薇薇的意识!她这才发现面前站着几个透明的小孩子。它们都怨毒地看着自己。
啊!!
惊恐的尖叫声响起,季薇薇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化妆台前,桌子的棱角磕疼了她的肚子,无意识间抬头猛见镜子里一个满脸血迹的长发女人!吓的顿时坐在地上。那是她自己,季薇薇却不自知。孩子们转过身看着她,继续缓慢地围拢过去。季薇薇哭喊着,叫嚷着……
“不要过来,不要找我。你们去找大安,去找他,他就在我家!不要过来!爸爸救命啊,救命啊……”
季薇薇哭嚷着尖叫,叫着叫着,忽然觉得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她已经钻进了化妆台下面,捂着脑袋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房间里的台灯恢复了以往的橘黄色,好似从未变过。季薇薇试探着朝外面看了看,屋子里再也没有那些可怕的孩子的踪影。它们放过自己了吗?
季薇薇猛地捂住嘴!回想起方才都喊了些什么,莫非那些孩子真的去找苏御安了!她重又蹲回化妆台下面,紧紧抱着自己碎碎念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过,没说过……”
从子夜一直折腾到现在,苏御信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估计再有半小时就该天亮了。那老头子到底跑哪去了?怎么找遍整个小区都不见人?苏御信惦记着哥哥那边的情况,只好先回去再说。刚跑到季子涵家的楼门口,就遇到往外跑的哥哥和白颉,俩人神色匆忙,险些跟苏御信撞在一起。苏御信特别不厚道地单单搂住了哥哥,让白颉差点撞在大门上。
“你们这是哪去?”苏御信厚着脸皮把哥哥拉到怀里,问道。
白颉推着兄弟俩朝外面,边走边说:“季子涵想起那个地址了。”
“谁问的?我哥?”
“对,不然你以为是谁?”白颉笑着拍打苏御信的背,“不过季子涵刚说完地址就昏过去了,我正想让白杨过来照顾他。”
“我找人吧,白伯年纪大了,这么晚了别让人折腾。”说着,苏御信给张洛泓打了电话,让他马上过来照顾一下季子涵。张洛泓自然不会拒绝,说最多半小时就能赶到。挂断了电话,苏御信提到了苏念的事,说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见着他。这人忒不靠谱儿。苏御安满心都惦记着地址,没多想叔叔到底哪去了,可白颉却觉得事有蹊跷。
“苏念不是这么没责任感的人,更不可能要去办其他事不跟你们说。”说着话的时候,白颉的脚步慢了下来,“要不,你们俩去吧,我去找苏念。”
“不行。”苏御安一把抓住要返回去的白颉,正色道,“你现在什么能力没有,还被组织通缉,你要是有个意外怎么办?再说叔叔也未必就是出事了,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呢,你别过去添乱,到时候叔叔还得照顾你。”
白颉目瞪口呆!苏御信在一边偷笑,苏御安还是一本正紧的样子拉着自家白爸不放手,大有你敢走我就打昏你的架势。白颉气不过儿子占了上风,抽上去一巴掌,数落他:“死小孩,有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你先拿出老爸的好样子出来再教训我。”苏御安被抽了一下也是不疼不痒的,“你看看你,哪有当爸的样子。老牛吃嫩草。”
最后一句白颉没听清,紧着问:“你说什么?吃什么?”
苏御信赶紧把父子俩分开,一手拉着一个。打岔,“那什么,我哥的意思是老头子没事,咱忙咱的,两不耽误。啊,白叔,你一夜没睡气色还这么好,平时怎么保养的?”
死小孩,就知道向着你哥!白颉特别冷傲地瞪了一眼苏御信,心里还是觉得被儿子教训很丢脸。伸手照着苏御信的脑袋也抽了一下,那边的苏御安不干了。直朝他爸吵吵:“你干什么?打御信干嘛?找茬儿是不是?”
“哎呀,死小子,跟跟你爸爸叫嚣。欠收拾了!?”
“哎呦,我的俩祖宗啊,你们消停点行不行。”
白颉和苏御安相互白了一眼,各自哼了一声,谁也不搭理谁了。苏御信在心里倒苦水:老头子,你快回来!
苏念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监视目标,又把联系白颉的念头强压了下去。还不是时候,虽然白颉没了一身的本事,但是他的头脑对兄弟俩有帮助。两个孩子还太年轻,有的时候办事不知轻重缓急,白颉能跟在他们身边也是好事。至于自己这里,还是等有了结果再说。安静下来之后,苏念再度琢磨着要不要把杜英辉拉下水。他自认没把握说服杜英辉,可最坏的结果就是鬼王封印在大山里的另一半冲破封印,那时候,如果杜英辉能帮忙,就有很大的胜算。杜英辉不可能参与进来,这是最初的定论,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他身边有了黄天翔。冥冥之中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苏念想起最后一次跟哥哥相处的时候,哥哥曾经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阿念,小时候你对鬼帅很有兴趣吧。其实再厉害的家伙也逃不过一个情字,不论是他,还是你。
128、19
季子涵说的那个地址是十八年前一家游乐园里面的更衣柜。想想看;时间过了这么久;那家游乐园还会在吗?哥俩在车里觉得这事悬,搞不好那地方早就被夷为平地盖建了其他建筑物。白颉倒是安稳地坐在后面丝毫不担心。苏御安已经因为担忧连着叹息数声;白颉不轻不重地拍着他的脑袋,说好运都被他叹没了。
按照白颉的分析;苏臣那种预知的能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换句话说,他能预知的事情都是将来会发生的事;即便他不说,这些事还是按照时间轨迹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预知者既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支配什么,他只能利用未来的事件做一些巧妙的安排。既然苏臣把东西放在那个地方,就说明那地方不会改变。听过白颉的这番话苏御安也有所悟;但是苏御信却说:“白叔;按照你这么说这事还真有点怪。你看,我爸告诉季子涵在契机到的时候才会想起这个地址。之前咱们问过他,他想不起来,现在他倒是想起来了。现在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苏御安回道:“唯一的差别就是季薇薇和杨小勇之间的事算清了。”说着,他回头看了眼坐在白颉身边的杨小勇。尽管还没踏上阴间路,这位放下执念的倒霉蛋儿已经恢复了不少清明。此刻,正好奇地瞧着他和弟弟之间的互动。
苏御信咂舌,“好吧,就这一件事。难道说这个就是‘契机’?如果是,那咱爸当年肯定预知了季薇薇和杨小勇的关系,还有杨小勇的死一些列的问题。可杨小勇的死是因为那些童灵,而那些童灵的死是因为意外事故……”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颉被他绕晕了,忍不住打断了御信。御信张张嘴,很苦恼地笑了笑,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本来想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哪知不但把白颉绕晕,自己也跟着糊涂。苏御安却没吭声,因为他知道,那些童灵的死亡事件并不简单。
闲谈了二十几分钟,车子终于停在了游乐园门口。白颉一副“看,我就说这地方还在吧。”的态度,笑看两个有些诧异的兄弟。苏御安哭笑不得地下去,后面俩人跟着他一起走到门口。三人相互看了看,现在才四点,距离开门时间还有五个小时。怎么办?还真要等五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