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雯雯并没有死,她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马明告诉董煜前因后果,听过之后,董煜久久无法言语。须臾,他只问:“雯雯不会有事,对吧?”
“不好说。”马明看了眼悲伤的董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范阳始终没有说话,他长吁一声,撑着膝盖起了身:“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就这样,范阳和马明相互搀扶着,董煜抱着肖雯雯,一行四人来到了Spa室。马明说他不会使用潜水设备,仅剩下的三套剩下的一人一套,在海里实在撑不住了,他们匀他一口氧气就成。
范阳本想反对,结果被马明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回去了。董煜没跟马明挣,他还要带着肖雯雯,不用潜水设备是不可能的。
于是,几个人做好了准备打开了一楼的一扇通道门。
当门缓缓打开,海水在眨眼间淹没了他们的膝盖时,范阳紧紧拉住了马明的手。他与他相互看了一眼,手,握的更紧。
海水很快没过头顶,马明仰着头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跟着范阳开始游动。他还侧头看了一眼,董煜也抱着肖雯雯开始往上游。根据出发之前的判断,他们需要十分钟就能浮出海面。十分钟,对三个有潜水设备的人来说很轻松,对他来说,一脚生门,一脚死门。
时间仿佛变的迟缓了,海水里尽是望不到头的黑暗。马明知道现在还是夜晚,希望海面上有锲而不舍的搜救队。
氧气越来越少,他快撑不住了。拉了几下范阳,指指自己的嘴。对方赶紧摘掉呼吸罩给他扣上,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吸气。
五六下之后,马明把呼吸罩推了回去,示意他继续向上。忽然间,范阳的手指着他身后,不停的点啊点。他一回头……
真他妈的是阴魂不散啊!董煜怀里的肖雯雯好像疯子似的掐着他的氧气管,还死命的把董煜往深海里拉扯。八成是那女鬼还没消灭干净,存留在她身体里的怨念作祟。
范阳急了,拉着马明就朝董煜那边游过去。眼看着董煜一点一点的不再挣扎,眼看着“肖雯雯”就要得逞!他只能松开拉着范阳的手,使劲推了他一把。
范阳借着马明的力道,快了一些。饶是如此,也没能抓住已经下沉的董煜。他想去追他,却又担心没有氧气的马明。一时间,两难抉择。
仅仅是他一瞬间的犹豫,董煜已经不见了。他在海水里愣愣地发呆,不能接受刚才的一幕。
董煜不该死的……
怔愣之余,肩膀忽然被紧紧扣住!原来是马明游的快了些,氧气又不够了。他把面罩扣在对方的脸上,这一次,他紧紧抱住马明的腰,像是恐惧着失去什么一样,带着他朝着海面冲。
在深不见底的海水中,一个人飘飘悠悠地浮了上来。罩在呼吸面罩里的眼睛半睁着,泪水如汹涌的浪涛,模糊了潜水镜。
当他们俩终于重见天日,耳边传来人们惊喜的喊叫声和不知多少汽艇的马达声。他们在杂乱的声音中紧紧抱在一起。
终于上了岸,范阳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他清醒自己没有昏过去,也庆幸马明安然无恙。在他们相视傻笑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喊声。
“煜啊,儿子啊,你吓死妈妈了。”
董煜?!没心情傻笑了,俩个人相互搀扶着,不顾救护人员的阻拦,跑了过去。真的看到被一个中年女人抱在怀里,还活着却呆若木鸡的董煜。
马明拉着范阳走到一边,没去打扰重聚的一家人。他趁着周围的群众们都关心董煜的时候,才对范阳说:“我不能去警察局,身份有点敏感。那个,你能把联系方式给我吗?”
范阳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小声地嘀咕着:“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对面的男人一拍脑门:“我把这事忘了。”
这事也能忘,不知道该怎么吐糟他。范阳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说:“这么大
了还是很白痴。你到底怎么长成这样的,苏御信?”
这一回,他彻底惊愕了!但很快就想起了什么,这样的神情让范阳喜上心头。
“你……”他不敢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真的跟我有过一夜……”
“一个屁!”照着对方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仔细想想,我在海底不止给你一次提示,你就一点想不起来?”
某人捂着好痛好痛的额头,苦哈哈地求饶:“真没想起来,别打哑谜了。你连我真名都知道,肯定以前认识我。”
这破孩子到底怎么长大的?也太迟钝了!他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步:“你三岁那一年还天天尿床,斗大的字不认识五个,数数只能数到十,跳着数你就懵;到了五岁你还不会自己吃饭;说话大舌头,还漏风;左右手不分;见着漂亮小朋友不分男女就抱上去乱亲。”
他的话说得越多,苏御信的脸色越苍白,甚至大声打断了他的如数家珍:“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哥哥,分开了十八年的哥哥,苏御安!”
周围明明很嘈杂,他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
认识他的时候,他说叫“范阳”,后来,知道他不是范阳,却没什么反感。只想着上了岸有机会好好问问这事,而结果却是……
苏御信的眼睛瞪的浑圆,呆愣三秒后,扶着额头:“一定是我听的方式不对。”
“你不信?”已经说清了自己的身份。苏御安利索地脱掉湿漉漉的外衣,转身指着腰上的一个浅浅痕迹,“看,这是证据一,你四岁时候因为一块蛋糕咬我的时候留下的!证据二,你背上的那道伤口是跟我抢油饼的时候落下的;证据三,你的酒窝在左边,我的酒窝在右边!”
“胡说,你脸上根本没酒窝!”